“有。有。”
幾個漢子把手指粗的麻索傳過來,說早時隨船的幾個庖子起早準備拾些柴禾放炭火上炕一炕,幹了給大家做飯。
其中一人撿柴時不小心踩滑,從山邊的坡地上摔下了山溝裡,山溝水勢不算大,沖力卻不小,一下去自己很難再上來。
同行者見狀,拿的拿棒子去救,喊的喊人幫忙……
等到他們找來繩子想拴個人下去救世,人已經沖到河水裡了。
蘇誡趕到,看了一眼,隨即飛身躍上河水中漂浮的一根樹幹,踏著去救那順流而去的人。
本來已經救上那人了,後來在水急的地方被浪捲了一下,不知怎麼就越漂越遠了。
“別在水邊。都到山上去。”雲渡一把撈過繩索,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踏著湧動的水浪跳上順水漂流的一塊木。
目光在水中一掃,接著躍上另一塊,又一塊……
飛速向江心時隱時現之人靠近。
兔起鶻落間,她一襲白衣在滾滾洪流中閃耀,宛若一條白龍在紅色的江面騰起又潛落,手裡拽著的長長的繩子在她身後拼命地追。
在距離蘇誡還有三丈遠近之時,她突然不再往前。
明銳的目光往四下一掃,她倏爾一展雙臂,棄了腳下一截樹枝,退飛出半丈,站定後面漂來的一棵大樹之上。
而後一拂袖,挽起一團風在懷,隨即凝力至腳下,柳腰一發力,將身形一轉。
彈指剎那,直下的樹木跟隨她力道旋轉的方向緩緩橫了過來,漂流的速度變緩了些許。
從躍上洪流,到穩立江水之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絲毫差錯沒有。
繼而,她往側方又使一道力,將自己連同殘斷的樹木一起驅向水流瀠洄之處。
踏著木頭在洄水上站平穩了之後,她即時朝慢慢遠去的人高呼:“蘇誡——”
將手裡粗長的繩索向趴在浮木上的人扔出,“抓住——”
繩子飛去的那頭,兩顆泥丸一樣的腦袋應聲昂起。
看見繩子飛來的瞬間,蘇誡刷地一抬手,一把抓住繩頭。
“快放開本指揮。死胖子,你一直抱住我脖子,趴在我背上,我怎麼救你!”蘇誡咬牙切齒。
話說蘇誡方才從營帳出來,
得知有人掉下山洪溝裡,
顧不得真病還是裝病,
甚至連衣裳都沒想著脫,
看準落水人的漂去的方位,
他旋即一躍入水,踩著河中漂浮物去救人,
他想著自己功力優卓,從水裡提一個人飛上岸不成問題,當時,他連落腳點都算好了,
然而,千算萬算,他委實是沒有算到自己奮身相救的人是隻“豬”——兩百斤的身量,漿糊灌的腦子。
身材胖重都還好,他使使勁也能提飛上岸,可是,這人居然在他滑到他身邊的時候,一抱抱住了他兩條腿!
當即他便腳下失衡,掉進了水裡。
一落水,他的衣服便全濕了,胖子庖夫還越抓他越緊,嘴裡慌亂地說著“蘇大人救救小的”,邊往他身上爬,最後緊緊箍住他脖子不放。
他在水裡沒有支力點,運多少真氣都騰不出水面,如果雲渡沒有及時出現,繞過這個洄彎,他都不知自己是會一拳敲暈這頭豬自己逃命,還是會被他連累一起死掉。
“蘇大人,你可不要拋棄小人呀,小人家中有八十歲的老孃要養,還有四個孩子、一個婆娘靠小人吃飯呢!”
一顆渾圓的,長著一臉絡腮胡的腦袋靠在蘇誡寬峻的肩,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