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違背內心道德地窒息著。
她沒想過要在兩個男人之間做選擇,只是有時候,她好想疼愛一下這個肩負重擔的男人。
佞行丹心,他怎麼要過得這麼擰啊!
一個自我顛倒的狂徒,她如何去疼?
他想要的,她給不了;
她能給的,又填不平他空寂心海。
“呼呼呼……”
雲渡還沒把感情亂線收理好,耳邊忽然傳來了男人沉穩的睡息。
還想拒絕的話在喉嚨打了個滾,暗暗又咽下去了。
有點重的手拽著她的衣衫,緩緩往下墜,驀地,他手失力,滑了下去。
她下意識一把去抓,他旋即也抓住了她,“抓緊蘇誡哥哥的手,就不怕黑了。”
他話音含糊,似乎是在囈語。
雲渡低柔地喚了聲“蘇誡”,他沒應,只是手指慢慢扣上了她的手,掌心貼合。
她心緒遽爾淩亂,“抓緊蘇誡哥哥的手,就不怕黑了”的回憶瞬間如海潮席捲,她彷彿回到了那些年。
一年夏夜,他說要帶她去看流螢,她問去哪裡看?
他說“浚陵”。
浚陵是前好幾朝的皇陵,陰氣森森的,她當即拒絕,說不去。
他說,浚陵的流螢特別多,跟你喜歡的星空一樣漂亮,別怕。
她看著他溫柔的眼睛,誠摯的態度,勉為其難答應了。
可等到了浚陵,她並沒有看見流螢,一個也沒有,那時天超級的黑,妖風還陣陣地吹,她害怕得連呼吸都是抖的,後背汗毛倒豎,牙齒嚓嚓打架。
她揪住他的袖子,瑟瑟發抖道:“蘇誡哥哥,這裡好黑,會不會有鬼啊,聽人說,女子屬陰,很容易招邪祟的,這裡以前陪葬了那麼多人,好陰森,我們還是不要看了,再美也不要看了,回家吧。”
他輕輕卻拉住了她的手,安撫道:“抓緊蘇誡哥哥的手,就不怕黑了。”
風漸漸平息,他們坐在浚陵最高的墳頭上,聽促織在身邊歌唱。
子夜,幾點疏星般的光亮緩緩出現在視野。
以為是天地顛倒。
她還趕緊抬頭去望天,發現上面的星星只會閃爍,不會遊動。
再垂眸,眼前已是星河一片。
群星就在腳下流動,夢幻極了,它們閃爍著,升騰著,慢慢將他和她包圍……
那個把心交在他掌心的夜,她看見了此生難忘的美景,感受到了他極致的懂情調的心。
“混蛋!”雲渡丹唇顫抖,在心裡狠狠罵他。
炭火微弱的光亮映進她眼眸,照見兩粒晶瑩飽滿的淚珠在眼眶邊緣打轉,欲落不落。
深深呼吸了幾口,她努力還是忍回。
只是,她抬起了空閑的手,溫柔地幫他撥了撥垂散的頭發,小心撩開落在額上的幾絲碎發。
……
雨聲漸漸轉小之際,晦暗帳篷裡層次層次明亮了起來,天光從厚實的篷布外面滲入,視物逐漸清晰。
雲渡揉著惺忪的眼睛抬起頭,一時忘了自己是何時把蘇誡抱進懷裡,讓他趴在自己腿上睡覺的,而她又是如何靠在他背上睡著了的。
他好重,壓得她腿腳好酸好麻,感覺像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