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手邊方幾,遂往坐榻上一歪,闆闆正正地睡了。
雲渡見之,不禁還挺意外,心想不會到了深夜又喊她,說離她遠睡不著吧。
他不就愛整些鬼鬼祟祟的小動作?
這次她還真料錯了,直到夜靜更闌,蘇誡也沒有過一句話,呼吸都格外的老實。
雲渡在臥榻上翻來覆去許久,蚊帳架子“嘎吱嘎吱”地響,也沒人問她一句是否哪裡不爽快。
又過不知許久,她終於開口:“喂……”
蘇誡:“……”假裝酣眠。
“喂?蘇誡……”她又喚,“你怎麼敢睡這麼死!”
蘇誡懨懨地從喉間擠出一句低啞的“怎麼了”?
雲渡怨氣不平地道:
“你可真是會害人,沒事掉什麼河裡,受什麼傷嘛,我真是……想揍你得很。”
“我怎麼啦?”
“怎麼了?最近沒日沒夜的伺候你,
你又故意像塊熬化的糖往我身上粘,
時時都能聽見你的聲音,
突然你離我這般遠,
我舒舒服服才睡著,
一時沒聽見你呼吸,
猛地便驚醒了,
恍惚看不見你在,還以為你被仇家捉走了,殺了,丟了,你說,我這覺還怎麼睡?”
公子私衣在他身上,另外那件大氅雖然掛著,她又不好拿過來伴枕,怕被他說是戀他的味道。
他搶了她的枕伴,害她睡不著,該是他來負責的。
“那……我該怎樣做?”蘇誡裝得一手好蒜。
雲渡姿態冷然地支支吾吾:
“你……你昨夜不是說離我遠了睡不著嗎,今夜怎麼就睡得著了?”夾帶幾許嗔怪。
蘇誡煞有介事地道:
“就是不好睡才聽見你喊我啊,我其實還想像昨夜那樣睡你旁邊,就是地上也行,可是我不敢。”
怯生生低語,巧妙迎合她的需求。
雲渡問“為什麼”?
蘇誡於是“委屈”將“原因”說明:
“方才你要沐浴,便防盜防賊一樣的防我,將我看作是那種竊色之徒,我哪還敢要求挨近你。
到時你若有點衣衫不整,或你見我衣衫不整,豈非要冤枉我做了什麼。”
嗓音沙啞,真是好委屈似的。
聽得雲渡故作冷硬的心立時軟了幾分,“你怎麼還小孩子脾氣了,我那……我那不是被你嚇怕嘛!”
“你生什麼氣,之前你那樣對我,我也沒怎樣你吧。既然離遠了大家都睡不好,你要不還是像昨夜那樣挨我近點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