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家破人亡,愛叛親離的痛苦後,那些光想想就激動不已的夢隨之也碎散了。
她還是想殺人,但不啻養養神兵,掙個威名,她只想報仇,不論方式。
起初要殺兩個,蘇誡和夏臨頊。
後來,經過蘇誡的解釋,她只想殺夏臨頊了。
可是,夏臨頊是“還不能死”的人,她現在誰也殺不成。
她以前打街頭巷尾小惡霸打得可狠了,自認不心軟的,卻在長大後,一直沒動手的機會——與公子出行遇到歹徒,都是同行護衛擺平,她從未有過插手機會。
公子說:別髒了手。別弄髒裙子。別弄亂了頭發。打人的事不雅,讓男子去做便好。殺人的活不雅,讓男子做便好……
迄今,她還沒殺死人過人。
東曦山莊是正派,即便交手之人步步緊逼,她也只是躲閃,不使殺招。
打鬥中,戰勝心決定了戰鬥起止,一味的退避只會消耗體力,露出更多自身資訊給別人看到。
然而,雲渡反擊力有限,無法透過單方的對抗停止這場戰鬥。
近日來,她一直有所隱藏,不想蘇誡瞭解她太多。
所以幫他禦敵時機智更多,身法招式較少。
方才被思歸逼得無法,她才動點真格,滿足他玩心。
眼下對上真正的高手,她不得不全力以赴。
以前練習時沒覺得自己有何不一樣,離還一個勁的說她不行,她也沒場合可以驗證一下自己,最多和離簡單過幾招,然後毫無意外受他揶揄。
卻在她使出渾身之力想戰勝東曦女俠,終止這場戰鬥的此刻,她忽然感覺自己舒展開的經脈有股股清風灌入,流竄,遊刃有餘漸漸轉變成玄妙如魅。
真不知是不是如思歸說的,她是吃了他青邛山神芝,睡了不腐屍身的寒玉促成。
半刻時間,兩人從古亭打到亭外樹林、樹林上空、古亭尖頂……
倏來倏去,翩若驚鴻,閃若鬼魅。
跟隨女俠一道出現的幾位時而看她們對招,時而看看蘇誡。
蘇誡坐在古亭長凳上,面上掛著抹憂愁,若無其事地閑看,實際瞧見雲渡衣袍翻飛,幽豔無二時,眼底是悄悄藏著抹喜色的,只別人察覺不到罷了。
東曦山莊的人說,別看了,你那什麼表妹打不過我們司主的。
蘇誡有氣無力說,如此甚好,如今我已身中奇毒,生不如死,被你們東曦山莊的人利落殺了,總好過在一個蛇蠍毒婦手上受折磨好。
其中一人笑,“你這狗賊也太天真了!利落死?你想的美。”
蘇誡微愣,品出他話裡有東西。
遂問:“東曦山莊雖行所謂正義事,但你們所在的月墜淵之島樓宇高懸,富麗堂皇,不可說富可敵國,比一境王城卻是綽綽有餘,可見你們莊主接一個鏟奸生意要價有多高。
東曦山莊的人歷來只在南面活動,近來卻對我窮追不捨,甚至還跑到了彧國境內。
這幾年間,追殺蘇某的人有很多,當中有我彧國某些門派的好手,也有他國他境門派的俠士,包括你們南武的。
我彧國中俠士打著懲奸除惡,肅清佞黨的名義來行刺我不必說,但這其他的,無一不是收了我政敵的錢財而行動,所以,你們收的是我哪個政敵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