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留情了……嗎?
鋒利長刀貫穿心髒,貫穿身體,將她整個身體直接都釘掛在了宸章殿的蟠龍柱上。
那力道,得多麼的兇猛啊!
當時痛得她直接都昏死過去了。
後來他將刀在身體裡轉了一轉,才把她又痛醒了過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六年的如今,她的心口背後仍還餘留著當時的傷疤。
所謂手下留情,便是如此?
她高低是懂些醫術的,血液乃人生之本,心髒乃血流之源。
利刃穿心而過,斷阻血流,利刃拔出,迴圈的血液即會噴湧而出,失血過多,有幾人能不死?
兼顧?
他有兼顧心思,怕也無法在心細目毒的暴君面前耍花招。
看他今時今日處境行為,誰知不是愁思成疾,亂魂攻心,才致使他說出一些不真實的話,做出一些奇怪的事。
譬如半年前他對她表現的那些癲邪舉止,都有可能是神傷致病。
雲渡舒展了一下姿勢,表現隨意:“算了,不講這個了,是我不該問,這樣的話而今來論,毫無意義。”
“不說你也會懂,我願與你好好說話就證明我沒心懷仇恨,你也不用向我解釋什麼,意欲挽回什麼。”
“傷過,痛過,那種感覺它就一直都存在,沒人能當它從未發生,出手的人不能,受傷的人亦不能。”
“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要永遠困禁在這一場傷劇中,從此不前。你有你的事業要謀,我有我生活要過。”
“某日因緣促使,我們不可避免相遇了,希望能不紅眼對黑臉就好。”
“若彼此願意了,坐下來閑話兩句,也算不負往日嬉笑時光,若無相對之心,各行己道也是人性自然。”
雲渡心平氣和娓娓而道,
雖帶有一定目的,但這些話確也是她心中對於這段青梅竹馬關系結局的理解。
只言片語何以能將兩人之間千絲萬縷的牽連道清?
蘇誡不執著於用一句話解開所有誤會,只道:“多謝。”謝你不恨我了。
雲渡道:“要謝便謝你自己吧。倘若你從前沒有真的對我很好,沒有給過我難以忘記的體驗,沒有優秀到給人感覺做得了大事的地步,或許,我……不會給彼此好好說話的餘地。”
“我信。”蘇誡淡淡道,分了一沓紙給她。
想與她說說她故去的親人,思量須臾,到底不忍提及。
雲、池兩府的悲劇,不止是她一人之痛,也是他之痛。
焚完黃錢,雲渡湊蘇誡與離之約一道入地街一家名為“如故”的茶肆小坐。
茶肆裝潢已經陳舊,門窗桌椅的木頭泛著沉沉的黑褐色,一看就是幾十年的老鋪子了。
店內店外燈火昏暗,卻是座無虛席。
蘇誡和離才用過晚飯不久,席上就只喝茶,有一搭沒一搭地鬥話。
雲渡一直跟蹤蘇誡誒,時刻沒放鬆對他的注目。
期間,還要根據他的動向制定下一步的計劃,連飯都沒閑情好好吃。
在倆面不合也心不和的男子面前,她沒什麼要說的,於是三人同席,她自顧自吃點心,不在乎他們是冷眼相對,還是反唇相譏。
她吃相挺文雅的,不像幾頓沒吃東西狼吞虎嚥,就是不停地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