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原只想買一兩支釵換著妝點就可,偏蘇郎君執意要送如此多給妾,真的是太不好意思啦!”羨娘嬌赧地道。
蘇誡道:“區區幾件飾物蘇某還送得起,羨娘不必客氣。”
轉身變臉陪逛,眨眼改口羨娘,男人就不需要矜持了嗎?
人家上趕著賣笑是為了給孩子相爹,給自己尋靠山,你為什麼?
雲渡在旁瞥眼冷嗤。
看著大包小包,羨娘發愁:“來時帶的一個丫鬟在人多的地方走散了,這麼多東西……要不我去請個腳力幫忙拿一下吧,郎君與姑娘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不用如此麻煩,東西也不重,我拎著便是。”蘇誡說。
放下孩子給他娘,手指一勾,提起包裝精緻的妝點物什。
前後出了花見羞,蘇誡望著斜對面賓客滿座的酒樓,回眸對慢吞吞走在後面的雲渡道:“早晨都沒吃東西,餓了吧?說好了帶你去吃三絕樓,走。”
瞧著那“一家三口”整整齊齊的,雲渡心頭莫名的堵,突然不想與他們同行。
攥了攥扁塌塌的錢袋,她道:“方才吃了兩塊糖,甜得發膩,現在不想吃東西。”
“吃糖膩了?”蘇誡微疑,眼底藏蘊一縷無人可見的調笑,“那更要去吃點別的清清口,三絕樓的白菊茶是出了名的舒心清口,去喝兩口就不膩了。”
雲渡鬱沉:“你別只顧問我吃的喝的,人家羨娘子帶著個孩子也玩半天了,他們又是住的城郊,再去等菜吃飯,等會天晚了怎麼回去?隨意找個小攤買點什麼拿著吃就好了。”
蘇誡道:“我已多年未遇見過如羨娘這樣投緣的人了,第一次請人吃飯就只吃些零嘴,也太失身份了!你不是才說阿致喊了我那麼多聲爹爹是難得的緣分麼,不帶他去吃這都城內最紅火的酒樓,怎對得起我‘兒子’?阿致說呢?”
“爹爹不兇。阿致喜歡爹爹。阿致聽爹爹的。”
“雲姑娘不必為我們母子擔心,方才我與郎君已經說好了,你們陪我母子逛了這半條街,還買瞭如此多禮相送,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答謝你們兄妹二人,思來想去,只好請你們吃頓飯,時辰晚不要緊的,郎君是禦前佩劍的指揮使,送我們母子出城不是難事,對吧,郎君?”
羨娘說完,朝蘇誡遞了個眼色。
蘇誡聞言,眸色先是一跳,轉而柔雅地“嗯”了聲,掛著似有似無一層笑意的潔白麵膚下旋即竄遊起濃重的警惕之色。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甚是和洽,獨是雲渡一人在一旁扭扭捏捏,顯得做作。
“這……讓娘子請客?”雲渡猶豫,“你過來。”拉走蘇誡,揹著母子倆嘀咕,“說好了我們給人孩子買東西做留念,怎麼能讓人家一個帶孩子的婦人回請?人丈夫早故,要養家,要拉扯孩子,多不容易。”
蘇誡看著她低眉垂目幽沉沉的臉:“你今日是怎麼了?她說她請客,就一定要讓她付飯錢嘛?你若覺得吃人家的不過意咱們可以付,又不是沒有錢了。”眼底隱含謔笑。
雲渡拿出錢袋給他看:“就是沒錢了。”
蘇誡笑:“那有什麼關系,咱們與三絕樓的老闆多少年的老熟人了?掛個賬便是了……他們就算認不得你,終歸還認得我。”
“那……三絕樓客多,等吃完都什麼時辰了,到時城門關了,你真的要送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