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影青色的交領長裙束起窈窕纖腰,外攏一件荼白大衫,烏黑發亮的青絲半挽,單單往那處一站,看來便是端莊雅緻,清如浣雪的。
“你便是蘇愛卿府上那位遠道而來的表親妹妹?”皇上居高臨下問道。
“正是民女。”雲渡恭聲禮答,視線只落方寸之內,不顯一分傲慢。
“你說你叫雲渡?”皇上又問。
“是。”
皇上臉上凝起一絲疑色,感覺此姓隱約藏著些不對勁,有些刺耳:“可是琅琊雲氏出身?”
“琅琊雲氏”幾字從昏君口中飄出的剎那,雲渡掩在大袖內的手不禁緊了一下。
五年了,他到底還記得世上還有雲之一姓!
雲渡不露異色,只按入蘇府前就編造好的身份應對:“民女出身南武一平頭小戶,不敢與彧國名望顯赫的雲氏家族攀親。”
“原是南武人士。”皇上下意識鬆了口氣,神態隨即變得灑脫,“若朕沒記錯的話,蘇愛卿祖上也是南武人士。”
蘇誡道:“陛下記得真切。當年聖威皇帝揮兵南下討伐南武,主攻之城正是微臣祖父所管轄的丹陵郡,聖威帝威武,幾日便攻下丹陵為制,領前朝皇帝使命逼迫當年最為富饒的南武國來獻。”
“誰想那南武帝鐘離攸竟是那般寡情涼薄之輩,他非但不護臣民生死,還在調整生息後揚塵回殺,預備踐一城百姓鮮血染他禦敵戰旗。”
“好在是聖威帝心懷憫恤,接受我祖父的投誠獻計,從而才護得一城百姓安在至今。如今併入我彧國疆土的整個丹陵郡的百姓誰人不道微臣祖父當年擇主之智勇,感聖威皇帝生年之神武仁明?”
“微臣自小常聽父輩們講前朝皇室軟弱,遭受鄰國欺辱,若非夏氏英豪橫槍在前,我大彧疆域早在前朝時期就被財狼分食了。”
“陛下也知微臣非是那種能言善道的性情,所以盡管已侍奉陛下多年,陛下也不知臣下對主真心幾何。今日陛下既提及此段您夏氏與我蘇氏淵源,微臣便借機向陛下表個忠心。”
蘇誡正了正姿態,端莊而誠摯地向皇帝一禮。
皇上見他如此莊重,興致陡起,也端了端威風,聽他訴來。
蘇誡道:“早年,蘇家祖輩受聖威帝庇護、舉薦、提拔至前朝朝堂為官,使我一族在被故國皇帝拋棄無依之際得以安生,穩立門第,於我蘇氏一族而言可謂是天重恩人。”
“幼時微臣常嘆自己生不逢時,不能侍奉在聖威帝那樣英明神武的人物身邊,與他同馳疆場,睹他威武風姿,是以後來才勤文疏武,按照父母意願走文士路途。”
“直至皇權更易,陛下您蓋世光輝照臨九域三邦,微臣才重新燃起了要從武的激情。只奈何要顧及家中長輩期願,不得已只能明尚文,暗苦武。”
“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又感陛下慧眼垂愛,微臣習武不得施處,卻是以文入了仕途。常言道:先人之所備,際遇而先人。成為少師之後,臣下便也更近陛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