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黃河之上,傳來一陣譏諷之聲,廣陵眾弟子群起而視,嚴陣以待,怒目相向,一時間倒是把剛剛的爭吵擱在了一旁。就連夑飛也支撐著站起身來,欲持劍上前,抵禦仇敵!卻不料根本未看見什麼敵人抑或是琅琊無終的弟子,只遙遙望見黃河之上一個人穿著粗布衣,帶著大斗笠靜靜的坐在一隻狹小的竹排之上。從斗笠之下,凝目觀瞧,可以看到那是一個老者,留著細長的白鬚,他低垂著腦袋,也不向岸上看一眼,好似一個死人,一座雕像,靜默的漂浮在河水中。
廣陵一干人看到這樣一個打魚老丈,本來並未把他放在眼裡,只不過心中忌諱著剛剛他口出狂言,卻不曉得這人是敵是友。畢竟大師兄隨掌門往來各派之中,比眾位師弟是大有見識的,這時候見到對面這個打魚老者裝束平凡卻談吐不俗,立時想到了什麼。
上前一拱手,冷冷一笑:“真是沒有想到,一向在甌越往來的慶倓老人,今日怎麼賞臉北上黃河了!”
“一向在東海一帶往來的廣陵派不也北上中山了嗎?而且還身死派滅!”那老頭子的話也句句扎心,嘴上更是很喜歡抬槓。
大師兄雖然心中有氣,可是作為一派弟子的榜樣,畢竟要留些風度,言道:“本門的事情無需別派過問,慶倓老人您就莫要操心了!”
“那麼老頭子為何來到黃河,也是無需你廣陵派操心的了!”這兩句話慶倓老人直逼對方所言,你說什麼我就回你什麼,直噎得大師兄無話可說!
大師兄臉色一陣青白,冷冷的拉著臉道:“既然如此,慶倓老人便可以走了,我廣陵派內的事務,請莫置喙!”
“我要走要留,豈是你能做得主的?”
此時但見河水濤濤向下遊流去,波浪滾滾,漣漪無盡,然而慶倓老人端坐在竹排之中,穩如泰山,紋絲不動,整個竹排根本不會隨著波浪向下漂流。此時竹排之上又響起慶倓老人的聲音:“如今廣陵只剩下幾個落魄弟子流浪江湖,偌大門派被糟蹋成這個樣子,仿若秋葉殘花,又似臭魚爛醢,若是換了老漁翁我,可當真是心疼不已,居然此時此刻還在殘軀內鬥,真是令人嗟嘆。”
“哼哼,慶倓老人剛剛言語強硬,既然各人自掃門前雪,你憑什麼來過問我廣陵門派之事!”大師兄此時理直氣壯,似乎找回了一個口實,去堵對方的言語。
王鹿子從旁勸道:“大師兄,這老人乃是甌夷道的掌門,他所言也不無道理,見他並無敵意,我們何必如此冷言冷語!”
孔太罵道:“你懂什麼,剛剛被譏誚的感情不是你,現在你向那老頭賣好,可是要與他做了一路去?”
王鹿子氣道:“我便是照實說話,孔太你怎地說如此猜疑之語來壓我?”
大師兄臉色一沉:“莫吵了,總之如今掌門逝世,廣陵便由我來主持,你們一眾弟子,莫要去理會那老頭子,我等如今尋個安穩所在,先療傷,再想辦法尋找其他失落的弟子!”
“那程桐呢?”夑飛又把話題轉回到這個矛盾的最初!
“我是大師兄,早已吩咐過了,程桐不是我們廣陵弟子,任他自生自滅!”大師兄言語異常平靜。
“嘿嘿!”這慶倓老人在河上冷冷一笑,好似有些幸災樂禍。
大師兄此時更不理會三位師弟所言,只是邁起大步向著東邊走去,孔太和張九廷一見大師兄走了,自己也是逼得沒有辦法,只好跟在大師兄身後向東走去。張九廷朝著劉宇潼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三個趕忙跟上。
夑飛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狠狠的丟向大師兄三人,可惜傷重無力,丟出沒有幾步遠便即落了地,而且偏斜的老遠,根本看不出來是擲人的。王鹿子早就明白大師兄的意思,用這個辦法逼著幾個師弟跟他走,也就把程桐甩掉了。可是眼下王鹿子和劉宇潼也是氣力虛虧,自己勉強跟隨大師兄的腳力尚不知能否達成,更不要說再揹著夑飛去趕。夑飛本也難以行動,這不是擺明了要把他也丟下麼!
這樣一想那王鹿子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把夑飛勉強支撐起來,兩個人一步兩搖晃的朝著反方向走去,就是不要與大師兄同行。
慶倓老人在河裡瞧的清楚,口中哈哈的笑了起來:“喂,岸上的小朋友,你可願意把那個昏暈的小子抬上老漁翁的船?”
“為什麼要上你的船?你那小小的竹排能承的住程桐這樣一個大小夥子嗎?”王鹿子雖然知道對面河中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但是畢竟疑心頗重!
“為什麼上我的船?因為我能把這小子救活!你是信也不信?”老漁翁仍舊石雕像一般紋絲不動,好似一陣陣聲音從他的體內逐漸激發而出。
劉宇潼和王鹿子望了望河心的慶倓老人,又張望了一下大師兄,有些猶豫不決。此時大師兄三人已經走出了十幾丈遠,孔太回過頭來向兩人大喊一聲:“喂,劉師弟,王師弟,你們趕快跟上來啊,還猶豫什麼,難得跟大師兄匯合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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