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衣服,裹住了楚玄錚的腦袋,卻又發現對方開始發熱,沈詞無奈苦笑,他是上輩子 殺了楚玄錚全家嗎,這輩子都快死了,還得把這人拖回來。
可說到底是他先招惹的對方,而對方的傷也是因為他,沈詞思慮良久之後,深深嘆氣,催動內力灌入了楚玄錚的經脈裡,而後摟著對方。
“我已經盡力了,若這樣你還是死了……”沈詞頓了頓,低聲道:“那隻能算作你的命數。”
似乎是聽到了沈詞的話,楚玄錚悶哼了一聲,沈詞立刻上前檢視情況,只聽到楚玄錚含糊不清地說著胡話,唯獨能聽清“小舟”二字。
沈詞愣了愣,他看著楚玄錚,隨後笑了一下,真覺得命運有些捉弄人。
他見楚玄錚暫時應該死不了,想著明日一定要看看附近有沒有村子,否則這樣拖下去,不出一天,只怕這人就得死在這裡了。
第二日一早,沈詞醒來時就察覺到鼻腔略微濕潤,抬手摸了一下,果真是摸到了一手的血,他看著自己的掌心愣怔一瞬,大概猜到內髒傷得不輕。
難得傷成這樣還能活著,沈詞只能想到四個字“迴光返照”,他內力艱難執行一圈,詫異地發現他傷成這樣還能活著,無非是因為心脈那裡略微堵塞,以至於維持住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而之所以心脈不暢,就是因為之前楚玄錚給他下毒導致的。
“……”沈詞這樣不太信命的人都忍不住感嘆楚玄錚的命真好。
但凡沈詞若是死了,只怕現在楚玄錚也成了孤魂野鬼了。
可沈詞心中也清楚,這樣的平衡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也許幾個時辰,也許幾天,但凡情況略微改變,都極有可能要了他命的,即便沒有改變,光是內髒受損,七竅流血的程度,如今的他應該也是強弩之末了。
難怪他感覺傷處比起之前疼痛減輕了一些,原來不是不疼了,而是因為快死了。
“小舟……行舟……小舟……沈詞……小舟……”
楚玄錚在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叫著沈詞的名字,只是不斷地換著喊法,沈詞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而後又透過洞口看著外面。
他可以確定薩哈小王爺肯定是中了毒針,那毒針是他用了不少毒藥萃取浸泡的,別說是薩哈部落,就連沈詞自己都不知道解藥是什麼。
沒有解藥,薩哈小王爺必死無疑。
沈詞靠著石壁,他緩緩坐起身,檢視了一下楚玄錚的情況,比起昨夜好一些,但還是十分危險,傷口隨時都有可能惡化。
“這附近有河流湖泊,旁邊還有樹木砍伐的痕跡,四周必定是有著農戶的。”沈詞也不管自己如今也是命懸一線,他只想快點把楚玄錚給送出去,結束這段本就不該有的愛恨情仇。
他要去找阿兄,昨夜他夢到阿兄了,可阿兄還是不肯說話,不肯理會他。
他想著阿兄一定是等急了,他得盡快去找阿兄。
中途楚玄錚短暫地醒來過一次,但他並不清醒,只是睜開眼看了眼沈詞,而後又昏迷過去,沈詞都沒來得及說話。
他剛準備將楚玄錚拖起來,尋找村落,一低頭就感覺鼻腔濕潤,幾滴鮮紅的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漠然看了眼,隨意擦拭掉之後,繼續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
“以前阿兄說,山上有個農戶,家中妻子病了,大夫說必須要吃野熊的心才能活過來,於是他上山打獵,被野熊狠狠砸在了胸口,可他沒事,他將野熊開膛破肚,拿著熊心回去。”沈詞靠在樹旁,他啞聲笑道:“楚玄錚,你猜為什麼他沒事?”
楚玄錚緊閉雙眼,無法回答他。
沈詞笑了一聲,臉色蒼白道:“因為他還有執念沒有完成,完成之後……他就死了。”
沈詞好像是在給自己定下了死期,他眼前發黑,扶著樹幹,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音時,下意識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卻驟然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直接仰面倒下,意識驟然中斷了。
“快來人!這裡有兩個人受了重傷!”
林子裡傳來了呼喊聲,但是躺在地上的兩個人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