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楚玄錚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沈詞收斂了所有的思緒,彷彿剛剛滿身冷汗的人並非是他,楚玄錚冷笑道:“虧心事做多了?夢到什麼事情,能讓你哭成這樣。”
“夢到我死了,你哭得肝腸寸斷,想要為我殉情。”沈詞笑眯眯地胡扯,道:“所以我可不能死,我得活著,好好地活著。”
他的眼底掠過一絲陰翳。
“太醫說你的毒已經侵入肺腑,若是一個月內再無解藥,性命不保。”楚玄錚收回了目光,他站在一旁,彷彿是在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道:“你看看你死了,朕是會為你掉眼淚,還是要大擺宴席慶祝。”
沈詞聞言,唇角上揚,笑了一聲,“那大概是猜不到了,若是我死了,皇上可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沈詩在哪了,所以皇上最好想辦法保住我的命,”
他起身走到了楚玄錚的面前,湊近了對方耳邊,低聲威脅道:“我若死了,我保證,沈詩絕對活不了。”
他看向楚玄錚的眼神滿含笑意,彷彿已經料定了對方會做怎樣的選擇。
晚上太醫院院首親自前來為他診治,楚玄錚冷著臉坐在一旁,好一會兒才看向了楚玄錚,又看了眼沈詞,似乎是有些為難。
“說吧。”沈詞說道 :“我受得住。”
“沈大人的毒……也不是無藥可醫。”太醫院院首李大人將隨身帶著的藥箱開啟,從裡面拿出了銀針,刺在了沈詞周身幾個大xue上,道:“這幾個xue位能暫時緩解沈大人身上的痛苦,但不能根治,若是想要根治解毒,還得需要天山雪蓮丹才行。”
“天山雪蓮丹?”沈詞微微一愣。
“是的,天山雪蓮這種東西遠在北疆,可遇不可求。”老太醫恭敬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沈大人最好在一個月內服下此丹藥,否則便會七竅流血,毒入內髒,藥石無醫,痛苦致死。”
在聽到“北疆”兩個字的時候,沈詞眼神微微一動,他目光盯著老太醫,太醫抬起頭卻不敢對視,連忙低下頭避開了沈詞的目光。
待太醫下去之後,沈詞看著楚玄錚,兩人互相對視,沒有一個人願意退讓一步。
“真巧啊。”沈詞率先開口,道:“就是這麼巧合,我所需要的解藥在北疆,沈詩也在北疆,看來這一趟北疆,我是非去不可了。”
“你覺得太醫在說謊?”楚玄錚冷冷看著他。
“難道不是嗎?”沈詞嗤笑了一聲,道:“皇上將我當成了三歲幼童還是痴兒,用這等拙劣的謊言騙我去北疆,還期望我能信嗎?”
“信不信都隨你。”楚玄錚隨意掀開衣擺坐在了木椅上,他瞧著沈詞,冷漠道:“你有得選嗎?”
正如楚玄錚說的那樣,沈詞沒得選,可他也不甘心就這樣認命。
“為了尋找沈詩,你居然願意去北疆。”沈詞有些驚嘆,他斜睨了一眼楚玄錚,問道:“你的朝堂呢?你可是剛剛登基的新帝。”
他隱隱覺得這其中好像透著一絲怪異,按照他對楚玄錚的瞭解,絕不可能做出這樣不理智的選擇,可楚玄錚偏偏說道:“這無需你操心,這一趟北疆,你可以不去,但你唯一活命的機會就在北疆,沈詞,你想活嗎?”
沈詞:……
他沉默片刻後忽而笑了一聲,扶額無奈道:“我以為只有我威脅你的份,沒想到有朝一日,被你用同樣的方式威脅了。”
“無論你相不相信,這都是你唯一的活路。”楚玄錚起身準備出去,他忽然停頓住了,扭頭看向沈詞,道:“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待楚玄錚離開,房門關上,沈詞這才反應過來,他哈哈大笑。
而在禦書房內,楚玄錚將兩塊玉佩放在了面前,一塊是沈詩給他的,一塊是沈詞給他的,看品相的確是沈詞給他的那塊要更好,但這塊不小,和對方口中“小玉石”完全不符。
楚玄錚把玩著這塊玉佩,正準備丟到一旁,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居然會去看看沈詞給自己的玉佩是否是當年的那塊小玉石。
可他又有一瞬間說不出的異樣感,他以為……
“砰。”他將玉佩丟到了一旁,翻身上床歇息,不再去想這些。
可夢裡,卻夢到沈詞死了。
楚玄錚是滿身大汗驟然驚醒的,他坐在床上,極速喘氣,腦海裡都是沈詞那句“我夢到我死了,你哭得肝腸寸斷,要為我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