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件往事 沈詞:沈詩不過是個懦夫!……
得知了沈詩還活著的訊息之後,沈賦就顧不得其他,恨不能肋生雙翼立刻飛回到沈府去問個究竟。
小路見沈賦是真的不知道這個訊息,頓時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沈府大門緊閉,沈詞的馬停在了門前後,將韁繩丟給了門房,便徑自走了進去,一旁等著的人立刻出來到:“二公子,老爺在書房等候多時了。”
沈詞隨意瞥視了一眼對方,壓根兒沒將這人放在眼裡。
從前門到書房,途徑沈夫人的小院子,能看到對方瘋瘋傻傻地在院子裡坐著,低頭縫縫補補些什麼,仔細一看手中都是些孩童時期的衣物,不難猜到這些應該都是沈詩小時候的衣服。
沈詞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沒有半點豔羨,眼底平靜極了,在一旁的婢女和嬤嬤準備行禮的時候,沈詞已經轉身離開了。
“我剛才看到的是二公子嗎?我還以為我看到大公子回來了,嚇我一跳,以為大白天活見鬼了。”一名婢女低聲說道。
一旁的嬤嬤冷冷瞧著她,警告道:“下次再敢這麼說,就拔了你的舌頭丟出府去。”
婢女連忙低頭認錯,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沈府內的一草一木對於沈詞而言都有些陌生,年幼時雖然被尋回了沈家,卻並不得爹孃喜歡,且又有足夠優秀的沈詩作為對比,因而十分不討人喜歡,年幼的沈詞對旁人的情緒十分敏感,知道他人不喜歡自己,便想要逃走。
不過他太小了,在外險些丟失,又累得出去尋找他的沈詩腳腕扭傷,因而被沈太傅斥責了一頓,罰跪祠堂,而後便被放在院子裡關著,說是要教會他規矩,免得像是個野孩子。
再後來,他便習慣待在院子裡偏居一隅,獨來獨往,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祠堂了。
長大後,最熟悉的地方便是書房。
“跪下。”沈詞剛剛推開書房的門,一進去便瞧見了端坐在書桌後面的沈太傅,和往日不同的是,沈太傅如今言語之間擲地有聲,彷彿又回到了曾經風光無限的時候。
沈詞笑了一聲,不用猜都知道沈太傅為何如此。
“你笑什麼?”沈太傅冷下了臉,眼神犀利地落在了沈詞身上,沉聲道:“為父讓你跪下!”
沈詞嘆了口氣,他掀開衣擺,直接跪在了地上,腰背挺直朗聲道:“父命不可違,行舟自然不敢忤逆父親。”
他話是這麼說的,可眼神卻沒有半點不敢的意思。
沈太傅和他長得有些像,眉宇之間都帶著一絲戾氣,忽然沈太傅笑了一聲,道:“旁人都說雲朗最像我,實際上最像我的是你。”
本來面無表情的沈詞臉上掠過了一絲厭惡,他微微揚起下巴,和坐在書桌後的人對視了一眼,道:“爹,你說笑了。”
兩人之間靜默片刻,沈太傅老謀深算,沈詞陰狠毒辣,最後到底是沈詞先沉不住氣了,他看到沈太傅這張臉便想起了慘死在雨夜血泊中的人。
也許沈太傅已經不記得那個人了,畢竟為了鑄就沈詩的絕世天才之名,什麼良心都能丟棄,誰都能當作墊腳石。
但是沈詞會記得,他永遠記得。
“爹找我來,應該不止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吧?”沈詞唇角揚起,道:“比起前幾日,爹的氣色可是好了許多。”
沈太傅比起前幾日心如死灰的模樣的確是好了許多,他像是一夜之間年輕了五六歲,頓時又回到了曾經容光煥發的時刻,手中握著茶盞,道:“既然知曉我找你的目的,身為子女,理應遵從父母之命,不得有違,行舟,告訴我,你的大哥現在在哪裡。”
最後一句,才是沈太傅的目的,他問他的愛子在哪裡。
沈詞眼底掠過了一絲諷刺,他有些好笑地看著面前的人,道:“北疆。”
這樣籠統的回答,說了和沒說也差不多,沈太傅眼神微微一沉,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警告,道:“行舟,人……”
“人不要太沒有良心。”不等沈太傅說完,沈詞便將剩下的話給說了出來,他有些好笑地看著沈太傅,緩聲道:“這話我的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了。”
“你!”沈太傅哪裡被旁人這樣懟過,頓時老臉有些掛不住,不過他收斂怒氣,只是道:“我知道你自小妒忌你的兄長,可我沒想到你竟然連你兄長還活著的訊息都要瞞著,如此這般無情無義,著實是令人震驚。”
“我倒是沒這麼震驚。”沈詞笑了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嘲諷道:“你能養出沈詩這樣懦弱無能,敢做不敢當的人,我倒覺得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在這一方面,他和你是真的很像,太像了。”
沈太傅的臉色在窗臺暗影之下顯得異常難看。
“要我提醒一下你嗎?爹。”沈詞站起身,他身著青衫,腰間懸著軟劍,唇角揚起堪稱溫和的笑容,可眼底卻容不得半點笑意,緩聲道:“那年花燈節上,沈詩七歲,他站在臺階上指著一個店主和一個乞丐,說‘此玉雖小,但玉質通透,價值不菲,不是一個乞兒能買得起的,可想而知,定然是這個乞兒偷了店主的東西,著實是手腳不幹淨’。”
沈詞的眉梢微微上揚,似乎是在模仿當時沈詩說話時的模樣。
那一瞬間,沈太傅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他的呼吸都略微滯重了一點。
“而後,當朝太子太傅開口,道‘雲朗如此推斷,有理有據,著實不錯’。”沈詞笑眯眯地說起那些塵封往事,明明不過是一段小事,卻讓沈太傅打翻了茶盞。
“最後,圍觀人群紛紛贊揚沈詩僅有七歲,便已知如何斷案,頗有太傅大人的風範,乃是驚才絕豔,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沈詞語調溫和,他湊近了沈太傅,雙手撐著桌案,可眼神卻陡然一變,而後厲聲道:“然而,這沈詩不過是僅憑一面之詞胡亂判案,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皆指責這個乞兒乃是小偷,其實真正的小偷乃是店主。”
“沈詞!你在胡說什麼!這等小事!莫要再提!”沈太傅彷彿是被戳中了什麼痛點,不願意在提起這件事情,就想要打斷沈詞的話。
“店主擔心事情敗露,便將乞兒關在了後面的柴房之中。”沈詞笑眯眯道:“他不準乞兒胡亂說話,不準乞兒為自己分辨清白,他要這個乞兒擔下汙名,但乞兒不肯,還揚言要告到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