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來劫囚。”沈詞低聲喃喃,他們都盼著他死,怎麼會來劫囚。
那把跟著他許久的銀劍不知道去了哪裡,他渾身上下的暗器和短刃都被收走了,真正意義上的手無寸鐵,雙手手腕已經磨得出血了,然而卻不及肩頭的千分之一痛。
晚上休息的時候,他隱隱聽到耳邊傳來了對話聲——
“可惜了,若是小沈大人還在世,怎麼會輪到這沈賊逍遙這麼多年。”
“如今新帝登基,可小沈大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
小沈大人……
沈詞昏昏沉沉地想著,若是沒猜錯,說得應該是沈詩。
沈詩,沈詩,到哪裡都是他,就像是個倒黴的詛咒,只要聽到這兩個字,他就必定倒黴到家。
可是就算他們再可惜又怎麼樣,活著的人,始終是他沈詞。
……
天牢之中,六皇子端坐在裡面,他怒吼過,辱罵過,砸過東西,如今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了。
而他對面坐著的,則是如今龍袍加身的楚玄錚。
“當年,沈詩真的是病死在北疆的嗎?”楚玄錚問道。
他一來就是問這個,問得六皇子忍不住笑了,他看著楚玄錚,彷彿是在想著應該怎麼回答。
“朕要聽實話。”楚玄錚說道。
他摒開左右,這裡便只有他和六皇子兩個人,兄弟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說過話了。
“沈詞呢?”六皇子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朕在問你沈詩,你扯別的做什麼?”一聽沈詞的名字,楚玄錚就下意識皺起眉頭,面露厭煩。
六皇子微微一愣,而後看著楚玄錚的反應稍稍半眯了一下眼睛,心情忽然好了起來,笑著道:“沈詩,哈哈哈,沈詩……你若是想要直到沈詩是怎麼死的,不應該來問我,應該去問沈詞,他應該最為清楚。”
楚玄錚的手微微一動。
“我就說,我找了你三年,卻始終了無音訊,原以為是沈詞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將你一個大活人在我眼皮子下面藏住了,原來是父皇……”六皇子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他忽然怒而起身,道:“我不服!父皇偏心,我不服!”
見他忽然發狂,侍衛們就要上前,楚玄錚卻隨意抬手,制止了要沖進來的侍衛,只是隨意抬眸瞧了一眼六皇子,道:“在父皇廢除我太子之位之前,老六你從未贏過我,難道你以為沒有父皇弄的這一出,你就能得到帝位?”
六皇子張了張口,一時之間有些啞然。
“你不肯說沈詩當初到底怎麼回事,自然有人會告訴朕。”楚玄錚似乎也懶得費時間在六皇子身上,他起身道:“你說的對,沈詞快回來了。”
聽到這話,六皇子抬起頭看著楚玄錚,他忽然笑了,道:“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父皇的密旨裡還有一道,要我留你們一條命。”楚玄錚看著六皇子,道:“但你會生不如死。”
六皇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斜趴在桌子上,看著面前明黃色龍袍的新帝,低聲喃喃道:“你要為沈詩報仇嗎?你會殺了沈詞嗎?”
年輕的新帝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起身離開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