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錚壓根兒不回答這個問題,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在乎沈詞去了哪裡,是死是活。
沈詞估摸著楚玄錚恨不得他最好死在外面。
“喝盞茶吧,在我走之前。”沈詞說道:“就當是踐行了,此行估計有些兇險,既然是密令,聖上必然是清醒時決定的,以聖上多疑的性子,這護送密令的也定然是宮中高手,也許就是暗衛統領也未可知。”
楚玄錚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沈詞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過,不過倒也沒什麼值得難過的,這三年他也已經習慣了,既然一切都是勉強而來的,自然種下什麼因,就得到什麼果。
正如楚玄錚說的那樣,他咎由自取,這是報應。
那盞茶最後也只有沈詞一人喝了而已,所以茶盞中的解藥,也只有沈詞一人吃了。
楚玄錚是眼前驟然昏暗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猛的看向沈詞,厲聲道:“你又下藥!你竟然!”
“殿下,此行路途遙遠,生死不知。我說過的,無論生死,我都要帶著殿下,絕不放手。”沈詞坐在椅子上,看著楚玄錚腳步不穩地起身,而後倒在了地上,他這才緩步走過去,拿出鑰匙開啟了楚玄錚手腕處的鎖鏈。
而他帶走楚玄錚上了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之後,這院子裡立刻有人帶了一個新的人過來,這人的容貌竟然和楚玄錚有六七分的相似。
一切和往常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
楚玄錚是被馬車的顛簸給弄醒的,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馬車上,腦子裡有些混亂,但很快便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猛然看向坐在馬車一旁的沈詞,眼中滿是怒火。
“你又要做什麼?沈詞!”這三年,楚玄錚總以為自己對沈詞足夠瞭解的時候,這人總會給他一個新認知。
但他已經確定,沈詞絕對是個足夠瘋的瘋子。
一個偏執到死也不肯悔改的瘋子!
“路途遙遠,所以帶上殿下一起,我才放心。”沈詞語氣平淡,他似乎是正在看密報,神情有些專注。
“你給我吃了什麼?”楚玄錚本想掙紮一下,可是全身都沒有力氣,彷彿是一個重病許久之人,這讓他臉色愈發難看:“你把毒下在哪裡了?”
“殿下不必擔憂,只是在吃食裡下了點藥,殿下防著我,卻不知那解藥其實就在茶盞中,若是殿下肯為我踐行,我也不必這般費心了,只是殿下不肯,那我只能勞煩殿下陪我走一趟。”沈詞笑著說道。
楚玄錚深吸了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瘋子。”
“瘋子?”沈詞輕輕點頭,道:“我瘋沒瘋,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楚玄錚氣得不輕,沈詞無奈起身,走過去半跪在楚玄錚的身邊,為他擺正一下姿勢,溫聲道:“殿下,藥效很快就會過去,只是蒙汗藥而已,你放心,我不捨得對你用毒的。”
這話從沈詞嘴裡說出來,楚玄錚是一百個不相信。
對此,沈詞也沒辦法。
馬車行駛在小道上,漸漸朝著遠離京都的方向駛去,沈詞抬手掀起了帷幕,瞧了眼外面的景緻。
“公子,前去洛城全部走陸路的話,只怕要走半個多月。”小路說道。
“嗯。”沈詞應了一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放下了帷幕,目光落在身邊人身上,最後瞧了 眼對方腰間的玉佩,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容,道:“許久不去江南,想必殿下也想四處逛逛了吧。”
楚玄錚便開頭不去看他,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沈詞也早已習慣,面上笑容不改,甚至為楚玄錚披上了一層細軟的毯子,道:“路途遙遠,殿下可先休息片刻。”
他並未告知楚玄錚的是,他剛出京都城門,便已經安排了一隊馬車從另一個方向趕往江南,吸引那些暗地裡的追查。
他必須要扶持六皇子登基,如果不是六皇子而是其他皇子得了帝位……沈詞很清楚,留給自己的也只是死路一條了。
更別提那權柄在握的通天大道再也不會朝自己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