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盡頭直對窗戶,盡管玻璃已經髒的不像話,依舊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從體型看,像人。
前提是忽略他身上的血跡和怪異的步伐。
血只沾染在破爛的衣服上,顯然不屬於此人。怪物匍匐在地上,聞了聞,最終將呆滯的目光對準木屋,晃晃悠悠走過來。
沈拂先指了指光頭:“前鋒。”又看向戚翊伯:“輔助攻擊。”
最後指了指自己:“斷後。”
光頭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啞著嗓子道:“還是一起上比較好。”
就在這時,門被暴力破開……怪物的全貌展現在他們面前。
身形很高大,眼睛是青色,瞳仁部分被一層薄膜覆蓋,指甲相當長卻異常幹淨,除了血跡,基本沒有汙垢。
光頭瞳孔驟縮,一瞬間喪失了恐懼,叫了聲‘伯父’,倏地轉過身去看戚翊伯。
戚翊伯眼中沒有父子重逢的喜悅,低喝道:“不想活命了麼?”
光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將後背暴露出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刺耳的破空聲。
戚翊伯拽著光頭的胳膊往後面一扔,正面接下怪物的一次攻擊。
這怪物和喪屍不同,被阻攔後突然跳了回去,似乎在權衡下一次攻擊路線。
沈拂:“他生前的異能是什麼?”
光頭扶著腰起來,終於意識到眼前並不是從前對自己照料有加的伯父,只是一個異變後的怪物。
“聲音。”光頭搶在戚翊伯之前回答:“他能用聲音震碎一個人的五髒六腑。”
話都沒說完,耳朵已經開始嗡鳴,怪物發出的聲音並不大,卻十分刺耳,腳下的木板咯吱咯吱叫起來,彷彿下一秒就會碎裂。
有些異能者被感染成喪屍後,生前的異能還在,不過最多發揮個兩三成,沈拂毫不懷疑這怪物能完整的展現出來,當即開啟擴音器,同樣開始哼唱。
怪物一步步朝他走來,卻喪失鬥志,溫順的像只綿羊。
光頭頭腦清明,瞧見自己身上有一層薄光,明白是戚翊伯的功勞:“他怎麼還在唱?”
戚翊伯:“歌聲一停止,對手就會發動反撲。”
光頭不可思議,除了團體作戰,平日裡這種能力實在有些雞肋了,對付一兩個喪屍還好,要是成群的,還不得把自己玩死。
沈拂沒有趁著怪物失神的時候發動攻擊,而是看著戚翊伯,等他做決定。
氣氛在歌聲中凝滯。
光頭猶豫片刻,靠近戚翊伯道:“也許帶回去還有救。”
戚翊伯搖頭,光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怪物的側腦有一個窟窿,不由黯然道:“我記得伯母是返祖者,這種攻擊正是她擅長的。”
不難還原出當時發生了什麼,已經察覺到正在異變的丈夫請求妻子出手,可惜他沒想到這種異變會比喪屍病毒還要恐怖,光是爆頭遠遠不夠。
戚翊伯抿著嘴,許久後緩緩伸出手,似乎去觸碰一下怪物的面龐,最終還是放棄,轉而對光頭微微點頭。
光頭深吸一口氣,在戚翊伯背過身的剎那指甲猛地變長,在怪物肩膀兇狠一抓,結實的軀體顫動後骨骼和肌肉慢慢脫落,最終化為一攤血水。
他心裡明白,伯父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這反而是種解脫,然而作為活著的人,他渾身發抖,往事走馬觀花在眼前閃現,一瞬間破裂洶湧成無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