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來沒有當他存在過吧。
俞松年心想著,心裡不自覺多了一層痠痛,他垂下眼簾,正欲離開,後面就忽然傳來了尖銳升值有點稱作刺耳的聲音:“誰讓你進來的?”
“我——”俞松年不知該如何作答,吳鳳麗又大吼道:“你究竟啥誰?”
“我是你的兒子……”
“不,”吳鳳麗聽到這話,開始神智不清地嘟囔著什麼,接著瞪大著眼睛拽著手裡的娃娃,“那我懷裡的是誰?明明我的兒子好端端地在這裡,明明我兒子就在這裡,明明我的兒子就在這裡,俞凱,你快來看看啊,這是我們的兒子。”
俞松年看著吳鳳麗瘋魔的樣子,不自覺地流下了淚水,爸爸不要他了,媽媽也不要他了。
“嗚嗚嗚……”
不知何時,俞松年已經走出了別墅,不遠處和他幾個年紀相仿的小男孩正嬉戲打鬧,這讓俞松年不禁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嘿,”與身後傳來的聲音同時,俞松年自己也感覺到被扔了石頭子,接著接二連三地被扔了石頭子。
俞松年抬眼一瞧,是那個叫做俞松啟的人,以及他的一群小跟班。
“哈哈哈哈,沒媽沒爹的孩子,”俞松啟哈哈大笑道,“在這裡坐著幹什麼,想多受些欺負嗎?”
旁邊的小跟班們也跟著哈哈大笑,一起嘲笑道:“沒爹沒媽的孩子!”
俞松年大聲反駁道:“胡說,我明明有爹有娘。”
“嘖嘖嘖,你媽就是個瘋子。”俞松啟不屑地眯了眯眼睛,用腳踹俞松年一腳,“你好久沒被踹了吧,今天也感受一下怎麼樣?”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中,萬裡無雲,可是俞松年只是覺得刺眼。
世間的一切都被陽光籠罩,只有他活在陰影裡。
俞松年拖著骯髒不堪的身軀走在路上,迷茫地盯著前方,想著方才那群嬉戲的人已經被他們家長帶回去吃飯了,真好啊,他們都有父親母親。
“誒——前面的朋友,”俞松年又聽到了後面奶聲奶氣的聲音,他麻木地回頭,應該又是俞凱的真正兒子派來欺負他的吧。
“啊咧咧?”面前的小男孩和俞松年相比好像大一兩歲,他的頭發毛茸茸的有點可愛,穿著一個小t恤和一個挎肩包,看見俞松年的樣子捂住了眼睛:“你怎麼渾身都是傷?”
“不小心摔的。”俞松年漠然地回答道,這個男孩究竟是誰,怎麼會和低賤的他說話?
“原來是這樣,”面前的男孩點了點頭,“那你等我一下哈。”說著就離開了。
俞松年搖了搖頭,看他離去的身影,心道著這大概也是來看他笑話的吧,然而心裡又彷彿在期待著什麼,他究竟是要幹什麼去,是要幫助他的嗎?
心裡隱隱的期望,俞松年不禁停下了腳步,果真不一會兒,小男孩顛兒顛兒地跑了回來,招了招手:“嗨——”
“喏,”小男孩將買好的創可貼遞給俞松年,“這是創可貼,爸爸媽媽告訴我,貼上就不痛了。”
接著小男孩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希望你也可以不痛呀。”
俞松年怔怔地望著小男孩,此刻他覺著世間的一切都靜止了,彷彿只有他和小男孩在動。
世間的一切都是黑白的,只有面前的這個小男孩是彩色的。
“謝謝。”俞松年回過神來,接住了創可貼,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