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上去坐坐吧,元君有話要我交代給您。”
黎燼安沒有誆騙熾炘劍君,在第一個時空時銀月元君曾單獨找過她,也確實交代過她一些話。
熾炘劍君眉眼多了幾分沉鬱,愣神片刻,才恍惚地應了一聲,“好。”
嘴巴是說話的了,但魂還是飄在半空的,估計她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看樣子怕是好一會才能徹底回神。
黎燼安實在沒忍住,稀奇地多看熾炘劍君好幾眼,又不好打擊神不守舍的師傅,就和謝懷雪嘀嘀咕咕地私密傳音說道:“我可算知道我那三個徒弟的傻樣是從何而來的了,要是你以後再收弟子,可不能丟給我師傅和我徒弟,我怕你們家的道統徹底斷了。”
銀月元君和謝懷雪那麼好的傳承若是斷了多可惜,等完全解決孽畜和天書的隱患之後,還是得收個可以繼承道統的親傳弟子。
短短幾句話把師傅和徒弟埋汰了個遍,一個都不放過,可見黎燼安損人的功力。
心疼親師傅沒幾秒,這張破嘴就開始不饒人了。
但凡是條狗從她身邊路過,都得身敗名裂,族譜保都保不住。
謝懷雪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仗著熾炘劍君聽不見就胡言亂語,同樣傳音道:“若是再收徒,你為我把關。”
熾炘劍君是聽不見,可還有個時時刻刻盯著清霄峰的淨亭道君呢,這位長輩可是最喜歡清霄峰的熱鬧了。
謝懷雪永遠都是這樣,她不說長輩的壞話,但她聽黎燼安說,看似制止實則縱容,就算被淨亭道君聽見了也不怕,堅定地站在黎燼安這一邊。
面上過得去就行了,要求再多就不禮貌了。
黎燼安眉開眼笑,半邊身子壓在謝懷雪身上,語氣黏黏糊糊的,“不怕我眼光不好?”
“你的眼光還不好嗎?”謝懷雪眸光流轉,波光瀲灩,意味深長地反問道。
黎燼安愣了片刻,才明白謝懷雪的意思,有些詫異地挑了挑鳳眸,銳利的姝色眉眼輕輕舒展,幹脆利落地應承下了謝懷雪的話。
“這個確實,要是我眼光不好也不能找清霄仙尊做道侶,不過……”黎燼安哼笑一聲,笑意狡黠,“清霄賣瓜,自賣自誇?”
“嗯。”謝懷雪並不否認,很認真地說道,“所以我要誇誇你眼光好。”
慧眼如炬買了謝懷雪的瓜,可不就是眼光好嘛。
黎燼安是沒想到這人能一本正經地可愛到這個地步。
要不是對面還有個攔路的煩人師傅,她早就往謝懷雪身上撲過去了。
終於回神的熾炘劍君眼神剛聚焦就看見自家倒黴徒弟氣鼓鼓地看著自己,眼神非常挑剔且嫌棄,一副欠揍的死樣子。
“你眼睛抽筋了?”一時間熾炘劍君什麼愁緒都沒有了,只想給這死孩子洗洗眼睛。
黎燼安深沉地嘆了口氣,“沒抽,師傅,請吧。”
熾炘劍君表情沉寂下來,帶著幾分近鄉情怯的悵然,輕輕舒氣,從樹上飛下來,抬腳走上清霄峰。
修士腳程很好,哪怕一步步走上清霄峰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黎燼安和謝懷雪就那麼跟在熾炘劍君身後,走在最熟悉不過的地方。
草木蟲魚鳥獸,淺白深紅,春光還是舊春光,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這於她們三人而言,重走一遍清霄峰何嘗不是一場煉心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