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寧燭風也不裝單純懵懂惹人憐愛的少女了,表情扭曲,神情陰鷙,她帶著哭腔,急忙找補道,“您和極燼劍尊不是出了名的不對付嗎?是極燼劍尊脅迫了您嗎?這裡是道宗,若您不想,沒有人可以逼迫您!”
寧燭風最擅長的是話裡話外的引導,而非直白說出她的企圖。
現在因為過於的震驚,直接把謝懷雪的意願罔顧成黎燼安的威逼要挾,可見她聽到這個訊息有多詫異,又有多無法接受。
畢竟在她看來,她忍辱負重來道宗臥底,就是為了引誘清霄仙尊墜凡,不僅可以迅速提升她在魔族的地位,打壓她那愚不可及的蠢貨兄長,還可以透過雙修攀升修為,徹底在魔界站穩腳跟。
想得很美好,可惜還沒等計劃實施呢,結果師尊說她有了道侶,還是那個時常欺辱她們的極燼劍尊!
師尊究竟置她們於何地!
這讓寧燭風也有種了被背叛被辜負的感覺,看向黎燼安的眼神也不再掩飾,明晃晃的嫉妒和殺意。
蘭慈急切地看著謝懷雪,上前幾步,蒼白的臉上滿是淚水,捂住胸口痛苦地哀求道:“師尊,您真的不要徒兒了嗎?您怎麼能不要徒兒呢!師尊,求求您,別不要徒兒好不好。”
“師尊……”
說著她還要上前,撲到謝懷雪身上,被黎燼安一道勁風擋下來。
蘭慈沒再上前,仍是祈求地看著謝懷雪。
她和謝懷雪相處時間最長,自以為和鐘緋寧燭風都不一樣,現下血淋淋的事實卻直接將她擊垮。
滿門被屠殺後她雖不思索怎麼報仇雪恨,反而滿腦子臆想救她的授業恩師,但也確實移情到了謝懷雪身上,是以比鐘緋和寧燭風還要難以接受這件事。
如果說戚嶺子的反敗為勝讓她感到吃驚恥辱,不願面對,那麼謝懷雪便僅僅用道侶兩個字就把她打擊到陷入無法自拔的崩潰中,道心不穩,隱隱出現了裂痕。
寧燭風還有功夫把這件事定性為極燼劍尊威脅清霄仙尊,耍小心機,蘭慈是真的痛到撕心裂肺,受到的打擊最重,也是最破防的。
她跪伏在地,淚流滿面,想要爬到謝懷雪的腳邊,可惜黎燼安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師尊,您怎麼能棄徒兒而不顧……”
黎燼安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滿臉猙獰的仨孽畜,神清氣爽,心情快活到像是把冰塊扔進巖漿裡,咕嚕咕嚕冒泡泡。
真是一出好戲。
她不說話,她的徒弟們反而忍不住了。
靈丘蹭得一下站起身,叉著腰就開始罵人,一點都不給仨孽畜留臉。
“大好日子非得給自己哭喪,嚎什麼嚎!我尋思著師娘也不欠你們的,怎麼找個道侶還得徵求你們的同意了?簡直是倒反天罡,弟子還給師尊做主上了!師娘給你們傳道授業解惑,就是讓你們給自己哭墳的嗎?!”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師傅師娘願意,師祖願意,道君願意,怎麼到你們這還不樂意上了?人家是胸懷寬廣,你們倒好,心胸狹窄,管得挺寬的,仙魔大戰的時候就應該派你們三個過去,一哭二鬧三上吊,魔族就鳴金收兵了,逃走之前還得給你們仨磕一個響頭,求你們別嚎了,難聽得要死,就差把上任魔尊給嚎活了!”
靈丘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猛吸幾口氣,冷靜下來,很有黎燼安風範地嗤笑一聲,繼續說道。
“還極燼劍尊脅迫?我師傅要真是脅迫,那肯定最先打死你們幾個不敬畏強者和長輩的人,都沒有打死你們,還不夠說明我師傅的和善嗎?我師傅分明善良的不得了!”
好罵!
好嘴!好口才!好會憋氣!
戚嶺子和譚宴衣無比佩服地看著她,像是說書人講到故事高潮的部分,齊齊叫了一聲好,沒錢打賞,但是很捧人場,呱唧呱唧鼓掌。
她們嘴巴笨,不咋會罵人,只能用叫好和鼓掌表明她們無比贊同的態度。
靈丘揚了揚腦袋,算是罵舒心了,終於把看見大師姐在擂臺上被折辱的怨氣發洩出來了,有種醍醐灌頂的通透感。
爽!
比吃什麼靈丹妙藥都要爽快!
心境澄明瞭不少,境界也有一絲絲松動,難道她的天賦在於罵人解氣還能突破境界嗎?
黎燼安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忍笑對謝懷雪說道:“看到和我做道侶的好處了吧?武的有我,文的有我三徒弟,絕對不會讓不長眼不長腦子只會臆想的蠢人冒犯到你!”
“是,人才濟濟。”謝懷雪莞爾一笑。
剛才還桀驁不馴的極燼峰三人立馬星星眼地看著她們風華絕代的師娘。
譚宴衣在想要不要多練一門罵功,光打扮得亮眼還是不太行,要是漂亮小弟子被刁難的時候,她打扮亮眼地幫忙反罵回去,還不得愛死她!
黎燼安被人才濟濟這個詞逗得失笑,自在地把玩著謝懷雪修長瓷白的玉手,目光悠然地看向極度崩潰的三人,眉毛微微上挑,很是漫不經心。
“不同意?你們對本尊有所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