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書房的門關上了。
靈丘:“……”
她怎麼一眨眼就被扔出來了。
不是,師傅您到底明白了什麼?
原地頓悟嗎?
可她說的東西和劍道有丁點關系嗎?情意綿綿劍?還是師傅打算斬斷紅塵,從此和清霄仙尊一樣,改修無情劍道?
別說,她們師傅視紅顏如骷髏,最討厭情緣道侶這類黏黏糊糊的事情,說不定會在這上面一日千裡。
見她出來,戚嶺子和譚宴衣圍過來,在書房外大聲密謀。
譚宴衣著急問道:“師傅找你什麼事?”
她很擔心師傅她老人家棒打鴛鴦,這樣影響很不好,要是極燼峰不允許劍修談情說愛,那她還怎麼勾搭金光閃閃的回春谷女修!
門內傳來一聲清晰的咳嗽聲。
三人灰溜溜地走了。
黎燼安斜靠在扶手上,揉了揉眉心,上挑的鳳眸難得有些迷惘。
她是個情緒濃烈且多變的人,喜怒哀樂一直都很分明,就像這些情緒中間有一根涇渭分明的線條,喜就是喜,悲就是悲,不存在悲喜交加的情況。
但黎燼安永遠會在謝懷雪身上破例。
就如同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黎燼安覺得她現在看向謝懷雪時不止是在看謝懷雪,中間摻雜了她也不懂,更描繪不出來的東西,更無從分辨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相識一千二百三十五年,架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又不知道多少次被世人並列提起,也算是相安無事千餘載,結果陡生變故,死敵變情人……
黎燼安都不敢回想把她從幻境裡炸出來,驚天動地的那一吻。
她之前處於參禪第一階段向第二階段過渡時期,花非花霧非霧,朦朦朧朧,眼前像是蒙了層紗。
好在黎燼安有感情經驗豐富的徒弟,三言兩語就拯救了她迷茫的師傅!
或許是年歲太小,心思純粹,靈丘在乎的只是戚嶺子這個人,而非外物,就連說到戚嶺子的時候眼裡滿是光芒,亮得不可思議。
這份純粹讓黎燼安撥開了眼前的迷霧,不管中間摻雜著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又是否有天道、天書、孽畜等等橫隔在其中,謝懷雪不都是謝懷雪嗎?
一千二百三十五年都過來了,謝懷雪依舊是那個謝懷雪,從未走散的謝懷雪。
黎燼安和謝懷雪、極燼劍尊和清霄仙尊、黎大俠和謝夫子……
她們從未變過。
她想明白了,不通情愛沒事,她可以慢慢學,但謝懷雪是她的誰都搶不走。
佔有慾先於情意,在此刻蓬勃生長。
黎燼安仰頭勾唇一笑,眉目生情,昳麗絕豔。
還沒等她起身,書房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