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黎燼安才不管謝懷雪答不答應,反正她會自顧自地莽過去。
她開心就行,並不是多麼的在意謝懷雪的想法,主要那時她以為自己對謝懷雪的敵意很大。
一切的變數都是那本發了瘟的天書和大傻蛋天道,在它們不留餘力的對比下,她終於學會了心疼謝懷雪……
黎燼安及時打住又要抽風的腦子,並不承認她心疼謝懷雪,單純覺得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該有此遭遇而已,她就是路見不平,想要伸張正義罷了。
她覺得鏟除孽畜是天大的好事,若是謝懷雪為此動怒,和她生疏,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所以她必須要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雙清澈,淬著溫暖灼熱火光的鳳眸緊緊盯著謝懷雪,誓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謝懷雪也看著她,語氣鄭重,緩緩說道:“不管是從前還是往後,我總是向著你的。”
黎燼安剛要展顏,表達對謝懷雪識趣的贊賞時,就聽到了謝懷雪還未說完的後半句話。
“不然的話,劍尊若是去師傅的命燈和牌位前告狀,說我偏心別人,師傅怕是入夢也要訓斥我了。”
黎燼安小臉立馬垮下來,嘴角一抽,忍不住用眼白看謝懷雪,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我今年一千二百三十五歲,不是五歲!”黎燼安強調她如今的年歲,力證她早就沒有那麼幼稚了,很有道理地說道,“若是我單獨去鳴道閣,看守長老可不一定會讓我這個劍宗峰主進入道宗要地,連元君的命燈牌位都見不到,怎麼告狀!”
饒是現在,一千多歲的劍尊也秉持著一個原則,那就是她可以告狀,但謝懷雪不能指出她告狀。
謝懷雪怔住一瞬,神情有些恍惚,倏然一嘆,“說來,我們也相識一千二百三十五年了。”
“不要打岔,現在說的是告狀的事情,我何曾要給銀月元君告你的狀了?”黎燼安還沉迷在上一個話題之中,抱臂斜睨看人,而且每次想到年紀的事情她就要忍不住生氣,“剛睜眼的我和半歲的你連話都不會說,這算哪門子的認識?”
很顯然,修真界的幼崽和凡間的幼崽沒有差別,都得遵守幼崽成長規律。
黎燼安著實氣惱那對把她扔在亂葬崗的夫妻,扔就扔了吧,就不能把她早生半年嗎?這下好了,熾炘劍君和銀月元君還讓她喊謝懷雪姐姐過,不過她意志堅定,不為外物所動,堅決不喊謝懷雪姐姐!
別看她那時候小,但她不傻,一時的美食和永遠的矮人一頭,她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還有她師傅,就那麼有分享慾望麼,剛把她撿回劍宗,就眼巴巴地把她帶給銀月元君看,她都懶得戳破她師傅那點小心思。
謝懷雪搖頭失笑:“不管是五歲,一千二百三十五歲,還是三千五百歲,你都能告我的狀,也可以向我告狀,我總是偏心你的。”
她又重複一遍。
黎燼安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那三千五百零一歲怎麼辦?就不能告狀了嗎?”
“當然也可以。”謝懷雪眸中漾起笑意,直視黎燼安的眼睛說道。
不知為何,黎燼安有些不自在,謝懷雪這道視線好似比她的極燼劍意還要更有穿透力,直直地看進她心裡,漾開的笑意也把她的心攪起陣陣漣漪。
她有些慶幸,還好謝懷雪在外是不茍言笑,清峻凜然的形象,要不然隨意地笑一笑,修真界或許不止仨孽畜,好在只要天道不下場拉偏架,不論多少個孽畜都近不了謝懷雪的身。
黎燼安剋制住去揉耳朵的沖動,移開和謝懷雪對視的視線,撈起地上的鞋子穿上,很有高人風範地揹著手走到窗前,輕輕舒氣,讓緊繃失衡的心髒緩了一下,才說道:“表現不錯,記你一功。”
仙尊笑得太好看了,對劍尊的心髒不太友好。
沒等謝懷雪問這一功有什麼用,黎燼安就興致勃勃地說道:“這一功可以換我給你梳理經脈的寒氣,也可以抵消一次打架,是不是覺得賺大了?”
背後傳來謝懷雪溫和的聲音,“是,清霄多謝劍尊之慷慨,感激不盡,實在無以為報……”
還在揹著手裝深沉的黎燼安立馬轉身,連連推辭道:“無以為報就不用報了,報來報去沒完沒了的,本尊就是如此的高山景行,不用放在心上。”
她想的很簡單,謝懷雪光是對她笑一笑,她的心髒都躁動得恨不得改姓謝,這要是再多點什麼,極燼峰的三個小傻子就該來清霄峰弔唁她了。
再者,如果想用恩情對謝懷雪做點什麼,以後機會多的是。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現在的重點是謝懷雪想借著報恩一說,要對她做點什麼!
她又不是真傻子,在若隱若現地猜到謝懷雪對她的覬覦之情後,謝懷雪的每一句話都在她心裡過了好幾遍,翻來翻去地思索解析,怎麼會看不出謝懷雪的企圖。
只不過、只不過……黎燼安也只不過出個所以然來,一想到這件事,她心緒就像線團一般,雜亂地纏繞在一起,解不開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