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雪眉宇輕顫,睫毛如扇,清眸似語,溫和說道:“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做這些事,不用辛苦掙錢,不用遭受這些罪,何況你更向往的是成為一名劍客,而不是因為一紙婚約困在我身邊。”
這人怎麼淨說一些聽又聽不懂,懂了以後讓人更生氣的話!
黎燼安氣極反笑,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真是好樣的。”
總有種無理取鬧被對面預判,甚至對面比她還無理取鬧的感覺。
事已至此,只好先吃點東西平複心情。
被氣餓了。
黎燼安悶頭啃著糕點,她惡狠狠地想著全吃完,一口也不給謝懷雪留,省得一天到晚那張嘴淨說一些不愛聽的話。
旁邊默默遞過來一杯熱茶。
黎燼安仰頭一口悶,舌頭被燙得發麻,表情變換一瞬,冷哼一聲,“喲,這不是能說會道的謝夫子、謝老師嗎?有生之年還能喝到您倒的茶,我真是榮幸之至,一下子沖淡了我在夏日看到鵝毛大雪的冷意,暖得不行吶。”
“這是這次去京城的收獲。”黎燼安把在京城坑蒙拐騙來的銀票和謝家平反的邸報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拍,起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什麼,高挑的身形一頓,“對了,理由不正當,我的意思是不透過。”
回到了房間,黎燼安關上門,才露出猙獰的臉色。
疼死她了,早知道不用那麼重的力氣拍桌子了。
現在好了,舌頭和手掌都無故受傷。
不過她也不後悔,她相信她的態度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她就是那麼的對謝懷雪不屑一顧!
解不解除婚約,她說了算。
是她狠狠地甩開謝懷雪才對!
黎燼安走到窗前,漫不經心地投出視線,發現謝懷雪還坐在院子裡,立馬一個側身藏起來,靠在牆上摸著下巴思索。
然後一隻腦袋探出來,使勁盯著人家的背影看。
嗯,這是打探敵情的必要步驟。
黎燼安扶著牆的指尖動了動,看到謝懷雪的脊背挺直,坐姿一絲不茍,她總想過去戳一戳謝懷雪的肩膀,就是見不得她這一副正經冷淡的樣子。
倏忽,小院的門被敲響。
黎燼安被嚇了一大跳,緊急縮回腦袋,就聽見外面一道健氣開朗的女聲響起,“謝夫子,您在家嗎?我又來給您送晚飯了。”
晚飯?
對了,是她走之前去酒樓定下來的。
送飯的小二說話的腔調怎麼怪模怪樣的。
‘謝夫子,您在家嗎?’黎燼安搖頭晃腦地做鬼臉,很不禮貌地在心裡學人說話,還自言自語地回話,‘她不在家,還能飛上天嗎?’
外間響起起身時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音,謝懷雪溫聲說道:“這就來。”
黎燼安眉眼一動,跟著就開門出去。
她花的私房錢,她為什麼不能看不能吃?
“我來拿吧。”黎燼安大步流星,一步作兩步地走到謝懷雪身邊,接過食盒,嘴角揚起一抹虛假的笑容,“多謝你了,往後不用送了,我回家了,屆時會和你們掌櫃結清價錢。”
不等門外的人有所反應,黎燼安極其順手地關上門,對著謝懷雪說道:“走吧,謝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