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一想,她殘缺的神魂都在震動歡愉。
三人雖沒有說上一句話,但背地裡眼神已經過招無數次,一個人孤立另外兩個人。
在這樣莫名的氣氛中,從山下傳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這是清霄峰往日不可能出現的情形,謝懷雪喜靜,除了師徒三人再無旁人,就連蘭慈和鐘緋都不是多話的性子,哪怕想多親近親近師尊,也不敢表露太明顯,平時說不了幾句話。
而這股動靜太吵鬧太張揚,散發著勃勃生機,和清霄峰格格不入。
三人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雖然心裡早有不好的預感,但看到來人的那一刻還是眼皮子一跳。
極燼峰師徒四人反客為主,冒著露水朝著山頂走來。
半刻鐘之前。
靈丘拉著戚嶺子告二師姐的狀,說她欠錢不還,妄圖用話本子抵債。
戚嶺子默默掏出十塊中品靈石遞給靈丘,小聲安撫,“小師妹不生氣,我給你十塊中品靈石,只給她三塊。”
月中了,譚宴衣和靈丘花錢一個比一個大手大腳,每到這時候戚嶺子都要散財和斷官司。
有時候黎燼安真切懷疑這倆人是不是聯手做局騙戚嶺子靈石,戚嶺子反駁說就算問她直接要,她也會給師妹靈石的,黎燼安無話可說,只能當著另外兩個虎視眈眈的徒弟的面,給戚嶺子多補點靈石。
譚宴衣大口啃著熱包子,就當沒聽見靈丘對她的控訴,好奇問黎燼安,“師傅,哪弄那麼好吃的大包子?真香!”
黎燼安手裡各拿一個紙袋,裡面全是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大包子,她正盯著包子想很嚴肅的事情,聞言斜了二徒弟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在哪弄的,難不成還能去拜師學藝,學成歸來在劍宗擺攤賣包子?”
當然是她在清霄峰睡不著抹黑下山,在包子鋪前等第一鍋出爐的新鮮大包子。
“如果師傅不介意我再多個師傅的話,那我可以!”譚宴衣陶醉地說道,“這包子也太好吃了,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包子!”
“為師介意,滾!”
不論是譚宴衣去學做包子,還是想知道包子鋪在哪,黎燼安都很介意。
前者不用多說,真讓譚宴衣得逞了,極燼劍尊的臉能從人界丟到魔界再拐個彎丟到妖界;後者的話,是黎燼安自己的原因,她小氣罷了,不希望旁人知道包子鋪的地址。
譚宴衣嘰哇亂叫起來,並試圖哄騙師姐師妹手裡的包子,並圍在黎燼安身邊期待地看著黎燼安,希望天上掉下野生的包子進她嘴裡。
這就是蘭慈三人聽見吵鬧響聲的來源。
到了洞府門前,靈丘被冷風凍得一哆嗦,朝著戚嶺子身邊靠了靠,“師傅,我們起那麼早找仙尊做什麼?”
黎燼安把兩袋包子背在身後,“人人都說清霄仙尊擅長教徒弟,好容易來道宗一次,怎麼也得讓你們受受薰陶,萬一就開竅了呢?為師對你們抱有很大的期待。”
想來心懷大義的清霄仙尊會很樂意接手別人家的倒黴徒弟。
譚宴衣傻眼,打了個噴嚏,“這個不用立在門前幹等著吧?又不是做了錯事等著找仙尊認罪,大廳裡不是有椅子嗎?還是說仙尊定下了規矩?”
黎燼安哼笑一聲:“清霄不喜人多,要真是孝心大發,準時即可,完全不用這樣多此一舉揣度清霄心思,耽誤了自己,麻煩了清霄。”
戚嶺子和靈丘也奇怪地看向清霄峰三人,覺得她們看著腦子就不太好的樣子,特別是寧燭風,人本就矮小單薄,冷風一吹,像是要隨時跟著飄走。
蘭慈黑著臉道:“師尊並無規定,只是我等不願擾了師尊清淨,特意在此等候。”
如果沒有亂入的四人,她們會等到天光徹底放亮以示誠心,自以為這是和謝懷雪達成了她們師徒間的小默契,結果被譚宴衣和黎燼安這麼一說,誠心沒了不說,還顯得她們小心思很多,逼迫師尊一般。
偏偏她們是小輩,反駁的話都不好說。
蘭慈忍氣吞聲,朝著黎燼安拱了拱手,“多謝劍尊教誨。”
極燼峰三人不理解也不贊同地搖搖頭,跟著黎燼安身後進了大堂,各自找椅子坐下。
對比還在外面喝西北風的仨傻子,她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黎燼安指責人家弟子打擾仙尊,她倒好,揹著手溜溜噠地就進了臥房,比回極燼峰臥房還要熟門熟路。
見她進來,謝懷雪手腕翻轉,把手中的書蓋在桌子上,這才抬頭去看黎燼安。
“我還能搶你的書嗎?”黎燼安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在謝懷雪對面坐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對面的人,磨蹭好一會兒,才假意咳嗽兩聲,面色極為不自然,用餘光瞧人,“那什麼,你吃王婆包子鋪的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