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茵有些意外他怎麼突然換了話題,但還是回答了他:“是,是你爸爸給你起的——怎麼了嗎?”
楚衍之看著手裡的杯子,原本的熱水已經有些溫了,良久,他才慢慢道:“我很不喜歡我的名字。”
南茵的脊背不由自主地僵了僵,她小心翼翼地詢問:“為什麼?”
“衍生的衍,是多餘的意思……”楚衍之喝了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風輕雲淡起來。這個還是楚期告訴他的,雖然楚期不懷好意,但是從某方面來講,他說得確實沒錯。
南茵愣了愣,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無力和難受來,她聲音極小:“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
楚衍之點點頭,他看向南茵,如果沒有自己,她應該還是那個光鮮亮麗的名模,她的丈夫——楚衍之的父親也不會死去,他們本來應該有更好的生活的。
南茵看起來要哭了一般,她聲音哽了哽,勉強對楚衍之笑道:“我從小就開始走各種t臺,文化程度一般。我的丈夫是大學教授,所以孩子的名字是他取的。當時我懷孕的時候,我丈夫說,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就給他取名叫‘衍’,就是衍生的‘衍’。”
楚衍之沉默不語,只是又喝了口水。
“他說,世界萬物都是有規律的,”南茵看著楚衍之,眼神有些出神,好像又回到了男人託著下巴柔情看著她的日子,“已定的東西都是被參透了的,但是衍生出來的不一樣。衍生出來的事物,意味著,”她停了停,看向楚衍之的目光中帶著難以撼動的堅定,“無限的可能。”
楚衍之緩緩睜大了眼睛,他一時失語。
他收緊了手,抬眸看著南茵。
南茵笑了笑,因為剛才的對話,她好像又回到了懷孕的日子,楚修竹還在滿心期待地跟她討論各種寶寶的事情,好快呀,她的寶寶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倒也真的應了楚修竹起名時的話語,他們衍衍真的好優秀,有著無限的可能。
南茵這麼想著,鼻尖不由得一酸,險些掉下來眼淚,她說:“當年我是模特,他只是一名大學的學生,是我萬千粉絲中的一個,誰也沒有想到,包括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們兩個會在一起。”可能楚修竹也是從這裡得來的靈感——所謂可能性。
楚衍之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的真正寓意居然是這個,他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衍衍,不要為了未來的事情放棄現在,也不要為了未來的事情焦慮,”南茵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勇敢一點,想愛就愛,想做什麼就去做,未來是由現在構成的。”
勇敢一點。
楚衍之在心底跟著唸了這麼一句,他的心頭鬆了一口氣,緊緊鎖著他心髒的鎖鏈盡數斷開,灑了一地。他定定地望著南茵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他眼眸彎了彎,道:“我知道了。”
那就勇敢一點吧。
南茵跟著他笑了笑,柔聲道:“恭喜。”
楚衍之本來想給陸長遐發訊息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當面說比較好,就只告訴了陸長遐,讓他明天來極光一趟。
這會兒有點晚了,楚衍之又有點說不出來的疲憊,便沒有回家,在極光湊活了一晚上。
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了,他發情期來了。
楚衍之從極光翻了半天,才發現這個月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陸長遐的事情上,把抑制劑的事情徹底忘在了腦後。他著急地捂住脖頸後的腺體,他現在回家拿肯定不現實,路上發情的後果不堪設想,他趁自己還有些理智,連忙給宋承昔打了電話。
宋承昔接電話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喂?”
楚衍之咬牙吐出兩個字:“極光……發情期。”
“我草!”宋承昔一瞬間就醒了,他從床上蹦了起來,睡衣都沒換,拿了家裡備用的抑制劑,立馬喊了司機去極光。
楚衍之結束通話了電話後就感覺身上的燥熱感越來越濃,他不再猶豫,跑去浴室開了涼水,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昏沉的大腦一瞬間冷靜了下來,他咬了咬牙,只懇求宋承昔能在他意識徹底消失前敢來。
這個點還沒到極光規定上班的時間,宋承昔趕到的時候也都是半個小時後了,他火急火燎地跑了進去,卻在門口意外看見了一個人——陸長遐。
“你?”宋承昔話語一頓,陸長遐抬了抬眸,和他四目相對。
下一秒,兩個人雙雙變了臉色。
一股若有若無的紅酒香飄了出來,他倆都知道這個氣味是什麼意思。
宋承昔悶哼了一聲,楚衍之的資訊素強度比他高很多,他現在進去肯定能被誘導得直接進入發情期,但是他只拿了一罐抑制劑,到時候直接陷入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局面。不用多做思考,他把抑制劑塞到了陸長遐手裡,沉沉地看了對方一眼:“他在辦公室。”
陸長遐面色一沉,立刻跑向楚衍之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