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沈流雲的神情也不再平靜。
“你說你是我媽?”
他冷笑,嘲諷道:“當初我那麼懇求你,求你為我做主,你卻罵我不知廉恥,說我耍心機,天底下有哪個媽媽會這麼對自己的親生孩子?”
沈流雲越說越激動:“如果你不想我回去把你家攪得一團糟,就不要叫我回去。”
說著,他毫不猶豫結束通話電話回去重新坐下。
“抱歉,讓你久等了。”
季求柘一時沒有接話,看著青年眼底聚集的陰鬱。
他打了一碗魚湯遞到沈流雲身前,溫柔又耐心:“沒事,快喝湯吧,現在溫度剛剛好。”
“嗯。”
誰也不知道理智的弦什麼時候會斷。
沈流雲垂著頭,拿起調羹喝了一口奶白色的魚湯,濃烈的香氣在唇齒間蔓延。
他卻覺得好苦。
腦袋好像變得特別昏沉,眼前模漸漸模糊起來,連近在咫尺的餐具都看不清了。
眼看人腦袋都要垂到地上去,還一直在掉金豆子。
季求柘哪裡還能吃的下去飯?
他沒說‘別哭’之類沒用的話,而是放下碗筷,輕聲細語問他:“需不需要肩膀?”
沈流雲本來已經快要止住的眼淚,在聽見這句話後徹底繃不住了。
“要。”
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往日裡清淡的嗓音都變得柔軟起來。
季求柘嘆息一聲,將人緊緊摟入懷中。
此時此刻,所有的寬慰話語都是無用,他明白沈流雲需要什麼,也在為他的難過而難過。
沈流雲在投入對方懷抱的那一刻,突然冷靜下來。
原因無他,這個懷抱太特殊了。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身若浮萍,麻木地漂浮在世間,沒有明確的方向,也不知最終歸宿。
他好像有家,可那個家早已不再屬於他。
他抗拒一切企圖以愛之名接近的人,深怕沾染上這些如砒霜毒藥般的東西,從而變得面目全非,丟失了自己。
可這一刻,他卻覺得,就這樣吧。
如果此刻即永恆,他會覺得無比心安。
原來他等這樣的感覺,已經太久太久。
沈流雲閉上眼,靜靜聽著從男人胸腔裡傳遞出來的平穩心跳。
一聲一聲的,強勁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