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好似能聽懂人話般,原本舒展的身軀迅速緊繃起來,高昂著頭開始吐信子。
“嘶——”
像是威脅,又像是警告。
李玊通通無視,伸手,捏住垂落的半截蛇尾,就要將蛇從雕像上拽下來。
“等,等等!”
一道清脆的少年音突然從蛇一張一合的嘴裡發出來。
李玊沒停下動作,還待要扯,季求柘喊他:“阿玊。”
李玊鬆手,嫌棄地給將手往衣擺上抹了抹,然後才回到季求柘身邊,拉住他的手覆蓋手裡殘留的黏膩觸感。
季求柘看向青蛇,“既然你會說話,那我問,你答,否則……你修成地仙也不容易,不會被想打回原形吧?”
“大,大人。”青蛇小小的紅豆眼裡浮現出一抹害怕。
“您說,吾一定知無不言。”
“那麼,首先,你先告訴我們為什麼你不願意從雕像上下來吧。
“這雕像只是村民對你的寄託,你的真身日夜纏繞其上,受香火供奉,就算離開這座雕像也是可以吸收香火之力的吧?除非這雕像對你來說,還有別的意義?”
“是。”青蛇被僵屍王盯著,就跟老鼠見了山貓似的,嚇得縮了縮扁扁的蛇頭。
“大人明鑒吶——”青蛇開始哭嚎,“非是小人故意想要阻撓大人,而是此雕像內鎮壓著惡靈,小人要是被您玩死,惡靈不受束縛,這青寧村的人,怕是要被反噬吶——”
玩死,季求柘想扶額,他在這條蛇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不過……
“反噬?”
他抓住重點,“你的意思是說,青寧村人藉助這惡靈做了不好的事,所以會被反噬?”
“是,是的。”
青蛇沒想到這個人類這麼敏銳,它還什麼都沒說呢,就被猜了個正著。
“還不快把前因後果速速招來。”
“是這樣的……”青蛇不敢怠慢。
“吾一盤踞在這山村兩百多年,村裡的一舉一動盡入吾眼,三年前,村長不知從何處請了一尊邪神回來,他為他塑金身,將之藏於吾像之中受萬人供奉。那這些香火明面上是供奉給吾的,實則卻並非為吾所受。
“後來,沒過幾個月,就來了一富商,在吾像前上了柱香,回去後,就將自己全部身家盡數捐獻給這座村子用於修山建路,旅遊開發。
“沒過幾天,富商親自來還願,整個人絲毫沒有散盡家財的落魄感,反而容光煥發,恍若新生。”
青蛇‘嘶’了聲,“吾會些掐算的本事,竟發現那富商原本應在幾個月後猝死,可不知為何,命格完全變了,呈長命百歲之相。”
“吾猜那尊金像有異,便日夜盤踞在自己雕像上看顧著,竟發現,它會在每月15那日,隨即挑選一人的魂魄吸食以補充自身,小人試圖阻止,奈何它似乎背後有高人操控,反而將吾打傷,小人無能,只得以身為禁,將其困在自身雕像內,避免惹出更大禍端。”
青蛇說到這,紅豆般的眼睛裡竟然透出些憤懣來,“可恨的是,吾三年來多次嘗試與村裡溝通,卻無一人能聽懂吾之言,人類,你們是第一波。”
季求柘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還是穩不住問:“所以,你就靠一身蠻力,在這硬守?”
青蛇欲言又止,良久,憋出幾個字:“那不然?”
季求柘:……
難怪身為地仙,三年都沒能奈何得了這尊邪物。
“那你可知,即便有你日夜看守,這邪物照樣可以吸食人的魂魄?”
青蛇大駭,“怎會如此???!”
季求柘無奈地指著龐妙,“喏,她,十天前來上香,被吸走了一魂,你沒發現?”
青蛇仔細看了看面色蠟黃的龐妙,有些心虛道:“許,許是吾一時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