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兒拿起剪刀來拆剛才縫好的被面,剛拆了一段,張氏走了進來,她見李萍兒動了剪子,湊上前一看,大驚小怪的說道:
“哎呦,看看,看看,做成了這個樣子,真的是再也沒有你這麼笨的丫頭了。”
李萍兒聽了張氏這個話嚇得往後縮了縮脖子。
張氏又幸災樂禍的說道:
“誰家的丫頭如你這樣笨,連這樣簡單的活計都做不好。這要是嫁出來,連這種活都幹不好,那是要被打的!”
晴雯見李萍兒嚇得不行,開口道:
“娘,你何苦嚇唬二姐,二姐頭一次做,做的不好也是能夠理解的,拆了再重新做,不就好了嗎?”
“你知道什麼!”
張氏見晴雯如此說,狠狠的看了晴雯一眼,道:
“這是新人要用的被,喜被,你看誰家的喜被拆來拆去的,讓人看了,要被笑死的。”
“誰要笑死,讓她死去好了,我竟然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種死法,這可不同於上吊,投井,喝藥,這上吊,投井,喝藥,想來死前還會痛苦一陣,若是真的是能笑死,那可真的是一點痛苦都不用受,果然可以當的上高高興興的去了。”
晴雯見張氏如此說,應道。
“去去去,你這個死丫頭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張氏見晴雯不吃她這一套,又去李萍兒說道:
“你不要聽雯兒的,雯兒她才多大,她懂什麼!再說了,你被人笑話,可和她沒有關係,這個家,誰會真心關心你,除了你娘,你想想誰還會真心的為你好,替你著想?”
李萍兒聽了張氏這個話,小心的朝著晴雯看了一眼,晴雯神態自若的縫被子,她這個時候不想解釋什麼,就算她解釋了,別人也不一定信,誰對誰好,除了自己內心感受到了,是很難說清楚的,更何況是要靠別人說。
李萍兒想了一會還是將眼神從晴雯的身上轉移開,然後去看張氏,道:
“娘對萍兒好,”
張氏畢竟是生她養她十多年的娘,不管是從時間上還是從身份上,張萍兒的感情是傾向張氏的。
晴雯也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她早就想過了,她為李萍兒說話,一方面是看著不公平,張氏待人太刻薄,另一方面是她自己忍不住坐視不管,冷眼旁觀。
至於李萍兒會不會感謝她,會不會覺醒反抗,這些都是李萍兒的事情,李萍兒做了,是她自己受益,不做,是她自己受苦,受委屈,對晴雯沒有什麼好處,也沒有什麼損失之處,晴雯便也不會因此再牽動自己的情緒。
張氏朝著李雯兒瞥了一眼,心中得意,又對李萍兒說道:
“行了,你是個不中用的,也不要給人添亂了,在一旁看著就是了,在被面讓雯兒和迎兒來幹吧。”
“這喜被怎麼能拆來拆去的,可多晦氣,你這是有我這個娘,告訴你這些老話,不然的話,犯了忌諱也不知道呢。”
張氏說道這裡又感嘆的說:
“人家都說兒女債,兒女債,兒女都是討債的,我這是欠了你們啊,給你們這當牛做馬的,伺候你們吃穿,替你們操心的沒個頭的。”
張氏說道這裡,自己倒把自己給感動到了,說完嘆息了一聲,聲音哀傷,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