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
“別踩了，別踩了！”
額頭上冒出冷汗，徐景雲顧不上擦，只能隨著洶湧的人潮向下狂奔。
因為聚餐，他們十二個人都跑了下來，龔海洋點過一遍人數，長長鬆了一口氣。
幾個人劫後餘生，誰也沒有說話，都在默默消化著自己的情緒，周圍此起彼伏的響起哭聲喊聲叫罵聲，然而這些聲音在徐景雲的腦海裡異常遙遠。
n市晝夜溫差大，此刻正值淩晨，溫度在零下，很多人披了件睡衣就跑下來，時間長了難免要出現問題。
“都站起來，別坐著。”龔海洋大喊道。
徐景雲慢騰騰地站起身來，將身邊的劉妍和穆晴也拉起來，周圍的人也不是傻子，跟著稀稀拉拉的站起來，移動著試圖讓自己的身體熱起來。
這一夜異常難熬。
刺耳的紅色警報炸開在廖昱耳邊，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地下室不見天日，他開啟手機，心髒卻差點暫停。
“警報警報，您的一號服務物件現處於地震區域，震級6.7級！”
“警報警報，您的……”廖昱睜大眼睛，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電話撥過去，卻始終得不到回應，他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將電話撥過去，得到的卻只有冷冰冰的機械女聲。
他扶著桌子站起來，電梯停在眼前，牆面映照出他現在的模樣。
鬍子拉碴，眼下青黑，身上的襯衣像鹹菜幹，廖昱幾乎要把手機打爆，他先是看了最近的航班，卻發現都已經停飛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
仲維的電話打來，廖昱剛接聽，就聽到那邊嘈雜紛亂的聲音，“你聯絡上景雲了嗎？他現在好像就在n市，你有沒有他的訊息。”
廖昱嗓音幹澀，聲音透露著無力，“沒有。”
“那怎麼辦？我看航班全部停了。”仲維一邊不斷重新整理聞，一邊不停給徐景雲的手機打電話。
“算了，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再想想辦法吧。”仲維沒等他回答，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天矇矇亮，一架印著日晟集團巨大ogo的直升機載滿了物資和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降落在n市。
車輛裝載著物資向市內奔去，市區早已經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和滿臉絕望的市民，地面崎嶇不平，已經不適合車輛深入，廖昱不顧身邊人的驚呼和阻攔，下了車就往手錶上的定位點跑。
酒店早已變成廢墟，倒塌的建築，還有帶著血色的石塊，每一幕都沖擊著廖昱的眼球。
徐景雲在哪裡？定位點越來越近，他的腳步變得緩慢，呼吸也沉重起來，嗓子裡湧出一股血腥味，他恍若未覺。
定位點動了一下，此時一個穿著迷彩服的軍人正和一個市民抬著一個傷員往這走。
定位點越來越近了，擔架上耷拉下來一條手臂，帶著一枚看不清楚原貌的手錶，廖昱的心重重一跳，順著那條手臂向上看，卻只看見一半血肉模糊的下巴，和被一件白t恤蓋住的臉。
定位點離他只有一米時，廖昱終於動了，他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已經幹澀到說不出話來，他上前兩步，想要抓住那隻手，卻聽見一道宛如天籟的聲音。
“廖昱？你怎麼在這？”徐景雲的臉上全是黑灰，身上穿著友情贈送的夾克，內裡的那件白t恤正蓋在擔架上的人臉上。
廖昱腿一軟，幾乎要跪倒，他想要張嘴說什麼，眼淚卻比話語更快流出來，一旁的祝燃看到這一幕，接過徐景雲手裡的擔架，道：“我來吧，你都忙了一早上了。”
徐景雲點點頭，兩人站在一旁，廖昱擦了把臉，卻發現眼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徐景雲自己也驚魂未定，看到這樣的廖昱，剛想說什麼，卻被廖昱一把抱進懷裡。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我什麼事都能聽你的，只要你沒事。”他的嗓音裡帶著顫抖，說的徐景雲也鼻頭一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