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舒“嗯”了一聲:“沒事我先掛了。”
“別呀。”林驚晝趕緊喊住他,“你什麼時候開完會?趕得上一會兒演出嗎?”
“不好說。”張裕舒聽起來一點也不著急,“我不在你會演不好嗎?”
林驚晝“切”了一聲,也裝酷:“我怎麼樣都演得好。”
“但我希望你在。”他很認真地說。
張裕舒被他一記直球撞得安靜了幾秒,林驚晝嘿嘿一笑,對他說:“待會兒見。”
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張裕舒對著面前的電腦愣了幾秒,他把手機放下,把會議聲音開啟。
螢幕上的ppt在快速地翻著,張裕舒沒太聽進去,他拿起手邊的咖啡,剛剛店主很熱情地給他介紹,咖啡豆來自普洱,是他們店裡自己烘的。
張裕舒慢騰騰喝了一口,很清爽的口感,有一點紅茶味,不苦不澀,香氣馥郁。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麥田,張裕舒朝遠處看,在黃綠交錯的海洋中,林驚晝側揹著他送的吉他,琴頭向下,用右手扶著,瀟灑得像一個俠客。
張裕舒在這一瞬間特別想假裝訊號不好,這樣可以提前結束會議,逃離工作,鑽進麥田之中,
風吹麥浪,歌聲也跟著搖晃,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林驚晝握著話筒,自如地歌唱。
在第一首歌的結尾,他突然看到了張裕舒。
這種感覺很神奇,他都沒有費力去找,張裕舒就自然地走進了他的視線範圍內。
張裕舒的外套送去幹洗了,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白襯衫,他把領帶解了,領口上面的扣子是散開的,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麼一絲不茍。
他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手腕上的手錶,張裕舒站在那裡,一隻手插兜,另一隻手提著電腦包,姿態悠閑。
風吹著他,陽光映著他,他個子高,比例好得不得了,看著賞心悅目的,簡直像在拍畫報。
林驚晝看著微笑起來,像是給所有人的,又像是隻給張裕舒一個人的。
第二首歌他演嗨了,但人坐著沒法動,林驚晝開始想念寬敞的舞臺,可以讓他在上面轉出五個三百六十度。
演唱者的情緒也能感染人,觀眾們也被他帶著微笑,大家跟著節奏拍手,一起加入這一首歌。
林驚晝感到很純粹的快樂,他很久沒體會到這種感受,太久了,他差點忘了,一開始唱歌,只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快樂,也讓別人快樂。
表演是很誠實的事情,你只有讓自己高興了,把自己都演激動了,才能讓別人一起享受。
林驚晝撥出一口氣,他站了起來,碰翻了椅子,但沒人在意,他的音樂夥伴們都優秀而敏銳,他們默契地停下手邊的樂器,給他空間,讓他心無旁騖地進行這一段即興的吉他soo。
張裕舒給他的這把琴,音色溫柔醇厚,彈起來很過癮。
樂聲如同飛鳥,盤旋著,鳴叫著,在廣闊的天地間昂揚。
大家被他吸引,也被他點燃,嘉賓們也滿眼的躍躍欲試,最後他們對視一眼,也紛紛加入到這一場即興表演。不同的樂器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像清澈的風,也像汩汩的泉,音樂託舉著所有人,向更高更遼闊的地方伸出翅膀。
林驚晝滿頭是汗,最後畫下休止符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劇烈得彷彿要跳出胸膛,腎上腺素飆升,那種沖動差點就要讓他把吉他扔出去。
但這是張裕舒送他的琴,他又牢牢地抓住了,他喘著氣,朝觀眾們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