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蘭的安慰下,貝貝總算不沖林驚晝叫了,但它始終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絕不踏入林驚晝為中心的三米之內。
吃晚飯的時候,謝蘭依舊覺得奇怪:“以前你難得回家,貝貝也沒沖你叫過啊。”
許玉成在一旁陰陽怪氣:“那是因為以前他不是紅頭發就是黃頭發,貝貝拿他當動物同類呢。”
林驚晝摸摸自己的黑頭發,說:“我現在改邪歸正了。”
許玉成瞪他一眼:“耍什麼貧嘴?”
林驚晝吐了下舌頭,把碗裡的菜全扒拉進嘴裡,心滿意足地說:“好吃好吃。”
謝蘭看著他直笑,特別高興地給他夾菜。
林驚晝就這麼在太原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日子。
年三十那天,許玉成開車,帶著一家人去鄉下爺爺奶奶家吃飯,林驚晝一個親戚也不認識,只好跟在謝蘭身邊,假裝靦腆內向。
吃完飯,小孩都出去放煙花,林驚晝坐著沒動,低頭在那裡扣手機。
謝蘭問他:“怎麼不一起去玩?”
林驚晝撇撇嘴,說:“我嫌吵。”
許玉成端著酒杯,擠兌他:“你就是膽子小。”
林驚晝湊過去,眼疾手快地從許玉成口袋裡扒拉出好幾根煙。
“我舉報,這人偷偷藏煙。”林驚晝跟謝蘭說。
謝蘭瞪了許玉成一眼,許玉成心虛轉頭,說:“這是別人給我的,我就順手拿著。”
林驚晝把煙塞進自己口袋,笑嘻嘻地說:“全部沒收。”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跟兩位說:“我出去轉轉。”
謝蘭沖他擺手:“去玩吧。”
林驚晝走到外面,他沒加入放煙花的隊伍,反而是走到沒人的地方,他把煙叼在嘴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打火機和一雙一次性筷子。
他怕手上的煙味會被謝蘭聞到,所以用筷子夾住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
林驚晝仰起臉,把煙吐出去。
深藍色的夜空中,不斷升起絢爛的花火。孩子們的笑鬧聲混在噼啪作響的煙花之中,貝貝在和奶奶家的小狗打鬧,撲了一身的灰,它們的背後,是透出暖光的玻璃窗戶,大人們還在喝茶聊天,一切都顯得那麼熱鬧而圓滿。
林驚晝卻像個局外人那樣,沉默不語地抽光了兩根煙。
再抽下去煙味就沒法遮掩,林驚晝放棄了抽第三根的想法。他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白氣。
許來的父母很好,今天的年夜飯也很好,但越是其樂融融,林驚晝就越是清楚,這是別人的身體,別人的家人。
這一切都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