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深的表情僵在臉上,他滿臉錯愕地看著林驚晝。
林驚晝深吸一口氣,他擔心餘深沒聽到,又重複一遍:“我剛剛在睡覺,什麼都沒聽到。”
餘深有點無語地歪頭看他:“你在當我是傻子嗎?”
隨後,他又有些洩氣:“算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靠我爸才拿冠軍的。”
林驚晝坐直了,他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有什麼好在意的,這也是你的優勢啊。”
餘深瞪了他一眼,自暴自棄地說:“沒有我爸,這個冠軍就是你的了。”
林驚晝彎起眼睛,心情很好地講:“謝謝你認可我的實力哦。”
“你真的不在意?”餘深的表情很懷疑。
林驚晝笑笑:“一個冠軍能怎麼樣呢?每年那麼多比賽,每個比賽都有冠軍,就算是當時關注度最高的比賽,也出過混到最後寂寂無名的冠軍。這個比賽對你對我都不是終點,何必在意?”
餘深抿了下嘴唇,沉默了。
林驚晝站了起來,很悠閑地走到餘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人說你做得不好,你就下次做得更好,就這麼簡單。”
“走吧,宋製片在群裡發訊息了,今天晚上有慶功宴,讓我們換了衣服就走。”林驚晝說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樂動心聲》從開播到決賽,收視率一路走高,成績相當優秀。這個慶功宴辦得一擲千金,連魏淮依都來了。
林驚晝餓得很,應酬完就拿著個盤子揀東西吃,不打算參與宴會廳裡的觥籌交錯。
但總有人來找他,多數是道賀的,也有幾個來拋橄欖枝,林驚晝全都客客氣氣回掉了。這麼你來我往了半小時,林驚晝有點煩了,就想出去抽根煙。走到一半,看到張裕舒走了進來。
張裕舒穿著一套黑西裝,今天的領帶也是黑色的,整個人挺拔修長,走起路來賞心悅目的。
林驚晝看他正微微低著頭和電視臺的領導講話,就沒過去打擾。
張裕舒的出現有效剋制了林驚晝的煙癮,於是他拿著酒杯,去一旁聽人講八卦。
八卦的主角是個知名導演,叫楊莫年,林驚晝記得他給他的一部片子唱過片尾曲,那部電影跑路演的時候,有一次他也被邀請了。
楊莫年很有才華,據說背景也很強,很會講故事,迎合市場的同時又保持著自己的審美,他的電影,票房口碑都不差。
林驚晝對他的臉很有印象,因為楊莫年長得很英俊,有一種冷冽的氣質。
講八卦的人說,楊莫年最近有點神神叨叨,逮著人就要講故事,簡直像祥林嫂。
大家就問講什麼故事?
“就是個痴男怨女的故事啦,講一對打小就認識的男女,女的喜歡男的,男的也知道,可男的小時候想著要讀書讀出去,不讀書了又想著要拼事業。男的長得很標誌,身邊也不缺女伴。只有失意的時候,才會給女的打電話,老是跟她講,她才是最特別最重要的那個人。男的也不是不喜歡她,但他的生活裡有太多比這個更重要的東西。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糾纏了好多年,後來女的查出絕症,男的趕回來,去醫院照顧她。女的說是不是看她可憐,現在要來施捨她?男的回答不上來,只是坐在那裡。”
“後來呢?”
“後來?後來沒過多久,女的就死了,男的繼續生活。只是有一天,下班時候突然下起了一場雨,男的站在寫字樓門口,看了很久雨落下,他匆匆折返回辦公室,想要找雨傘,但怎麼都找不到。他明明記得有一回女人來看他,留下了一把墨綠色的傘,和她那天穿的裙子顏色一模一樣。但他怎麼都找不到。”
大家靜了一會兒,有人有點遲疑地問:“就這麼結束了?”
講故事的人點點頭:“這個故事就結束了,不過楊莫年講完故事,總是抓著人問,他是不是愛她?”
聽眾們一片嘩然,都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這個男的愛而不自知啊。”
有人說,這估計是楊導的新片吧,雖然不太像他的風格。也有人評價,藝術家嘛,間歇性發神經也很正常。最後大家壓低聲音討論,說,難不成是楊莫年自己的愛情故事嗎?
林驚晝沒發表看法,故事不知真假,如果只是故事,那男的一定愛她,但如果是現實......
林驚晝抬起頭,看到張裕舒正在朝他這個方向走來,眼前的景象和葬禮那一天的記憶疊在一起。
穿著黑西裝的漂亮男人,手裡拿著一束百合花。
明明知道是前男友無聊的玩笑,還是前來赴約。
林驚晝握緊了杯子,腦子裡盤旋著那個問句。
他是不是愛他?
不……
他是不是曾經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