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說了一大堆,張裕舒沒什麼耐心聽,他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你只是提供了場地,那麼策展那邊的人呢?這個基金會憑什麼掛林驚晝的名字?”
馬永釗悶咳一聲:“張總,你沒必要找我們場地的茬,不管是展子還是基金會,這都是林驚晝的父親操辦的,那是他的兒子,他當然有這個權利。”
張裕舒冷笑:“誰不知道當年林驚晝跟他這個垃圾父親早就鬧掰了,現在趁著他死了,居然還有臉出來蹦躂。”
張裕舒抿了下嘴,說:“今天就把這個展給撤了。”
馬永釗的崩潰都掛在臉上了:“這怎麼行?”
“需要多少違約金我付給你。”張裕舒說,“當然你也可以繼續幫著林忠明,你自己選。”
馬永釗心想,他有的選嗎?林忠明除了林驚晝這個死掉的兒子之外沒別的籌碼,為了他要忤逆張裕舒?他又不是傻逼。
剛剛秘書給他緊急科普了張裕舒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可不想明天被上頭的突擊檢查藝術館的經營問題。
“知道了,我現在就讓人去辦。”馬永釗說。
張裕舒這才紆尊降貴地說了句:“多謝。”
他們沒有久留,張裕舒在手機上發了幾條資訊,就帶著林驚晝出去了。
等坐到車子裡,張裕舒發現林驚晝的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真感冒了?”
林驚晝搖了搖頭,胡扯一句:“今天沒怎麼吃東西,有點低血糖。”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把臉偏向窗外。
此刻的林驚晝心裡驚濤駭浪,剛剛聽到林忠明的名字的時候,他就有點繃不住了。
林忠明這一個垃圾,人渣,他死了都不放過他,還要趴在他的屍骨上吸血。
一想到林忠明要冠冕堂皇地談論他痛失愛子的心情,憑藉此來博取關注,收獲同情,林驚晝就惡心得想吐。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不是林驚晝了。
他只是個沒有名氣的小明星,沒半點能力去約束林忠明。
林驚晝眼前突然一亮,張裕舒伸手摘掉了他的帽子,接著他的手又伸過來,捏住了掛在耳朵上的口罩帶子。
林驚晝被他嚇得不敢動,眼睛緊緊地閉著。張裕舒很坦蕩,但是指尖還是碰到了林驚晝的面板,他只幫他摘掉了一邊,沒什麼感情地說:“吃顆糖。”
林驚晝有點詫異地睜開眼睛,張裕舒的手心裡,放著一顆奶糖。
林驚晝道了謝,他的手有些抖,拿的時候滑了一下,糖就掉在了腳墊上。
林驚晝剛想去撿,張裕舒就說了句“別動”,然後他冷著臉,彎下腰,把糖撿了起來。
他沒有把這顆糖給林驚晝,而是從口袋裡又拿了一顆出來,他把糖紙剝開了,再次遞到林驚晝的面前。
“再掉就沒有了。”張裕舒說。
林驚晝小心翼翼地把糖拿起,塞進嘴巴,張裕舒依舊面無表情,看起來脾氣很壞,可是糖很甜,糖紙一抿就融化在舌尖。
林驚晝看著張裕舒,看到他皺著眉剝開剛剛那顆糖,放進了自己的嘴巴。糖在他的臉頰上戳出一個痕跡,圓圓的,像金魚在吐氣泡。
林驚晝歪著頭靠在座椅上,也用奶糖頂了頂腮幫子。
現在是兩條金魚在吐氣泡。林驚晝輕松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