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這不怕死的當真把脖子向上抬了抬,像是要迎合他的利刃。
俞文青瞳孔驟然縮緊,及時收回了刀具。
空氣裡傳來肖遠爽朗的笑聲,他問:“怎麼?你不敢了?”
孤身而立的apha暗了暗眸子,空氣裡靜了半晌,他回答:“他還在家裡等我。”
肖遠輕輕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言語,轉而伸手招了兩只貓過來。
肖遠沒趕他,俞文青就靜靜地站在會客廳的中央,他看見玻璃外的天空下起了細雨,牛毛針尖般地,密密地交織成網。
“肖先生。”他聽見自己忽然開了口,可又並沒有想好要說什麼,於是這聲稱呼過後,便沒有了下文。
他只是靜靜地在那看著雨落。
他想起沈從年,想起貓,想起領居家的小孩,想起棄貓效應。
他與沈從年之間,究竟誰是貓,誰是人?到底是人棄了貓,還是貓丟了人?
那個古怪的效應究竟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還是落在了沈從年心頭?
他們這一段感情,從七年前走到了七年後,究竟意味著什麼?
沈從年究竟是遺棄他的人,還是自在的貓大俠?他如今接受自己,究竟是良心發現,還是闖慣了江湖?
他其實什麼也不知道。
他的頭腦很亂。
“肖醫生,”開了口,他才發現喉間澀頓不堪,“如果我找您諮詢,您有空嗎?”
肖遠擼貓的手滯了兩秒,靜如水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兩秒後,肖遠繼續摸著他的貓,而對他說了一句:“如果是心理諮詢,我當然是有空的。不過今天時間來不及了,我一會兒還有別的預約,你可以下次再來。”
“哦對了,我建議你及時記錄下你每日的狀態、心情,這對你的治療很有效果。”肖遠捧起緬因的爪子,捏著爪墊揉了揉,“我對我的每一個患者都提過這樣的建議,效果很顯著呢。是不是啊,湯圓?”
當天晚上,俞文青就回到了h國。
落地的時候正是淩晨,他怕回家會吵著沈從年休息,故而只在外面的酒店裡湊合了幾個小時。
時針將將劃過九點,俞文青便從酒店的大床上爬了起來,他要趁著沈從年上班的時間,好好去找找他的日記本。
俞文青絲毫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不恥感,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沈從年的一切都應該向他坦白,當然了,作為禮尚往來,他當然也會向沈從年公開他的日記,只是很可惜,他沒寫過。
俞文青進了房門就開始翻箱倒櫃,他本能地認為日記本這樣私密的東西,自然是藏在了臥室的某處,故而,他沒帶絲毫猶豫地,闖進了沈從年的臥室。
屋子裡沒開窗,空氣裡彌漫著些許殘留的資訊素味,床鋪上散著一床沒整理的薄被,俞文青下意識地伸手探了探。
這種薄被一般存不住溫度,俞文青自然也摸不出什麼,他很快就收回了手,轉而向著衣櫃走去。
他記得,沈從年上一回從衣櫃裡裡摸出了一個隱蔽的小抽屜,那抽屜還帶著鎖,他要是想藏什麼東西的話,這個抽屜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咚咚。”
不對。
就在手掌抓上櫃門的一瞬間,俞文青敏銳地覺察出異樣,他似乎聽見了衣櫃傳來動靜,很輕微,卻又不容忽視。
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俞文青側耳傾聽,但很快,他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唰——”的一聲,俞文青推開了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