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跟他分分合合,”蔣奇才說了一半的話,就讓俞文青給打斷了,聲音很冷,“我沒跟他複合。”
“行行行,沒複合沒複合,有出息得很呢。”蔣奇看他一眼,將削好了一半的蘋果,切下來遞給紀九,“不過我說啊,就你們這樣,複合也怕是早晚的事了。”
“我不可能跟他複合。”
俞文青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太過於冷靜,聲音也顯得絕對,這樣子像是在發什麼誓,又好似在陳述什麼事實。
蔣奇渾身一怔,送到嘴邊的蘋果又放了下去。
到底是七年沒見了,有些話也再不能那般毫無顧忌地說出口了。
蔣奇盯著自己昔年的好友,心下踟躇了半晌,又把剩下的半截蘋果也削好了皮,塞到了紀九手裡。
“俞文青,”蔣奇輕輕皺著眉,聲音有些猶豫,他先是看了一眼紀九,而後才對著俞文青輕聲道,“我知道你們當初鬧得不太好看,也知道……那件事對你們影響都很大,但是……”
蔣奇滿是關切地望著俞文青,即使這人已經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裡,但他知道俞文青在聽。
“我能看出來你還放不下他。”
被褥下的身形似乎僵了一瞬,接著是更大的翻動,俞文青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窩裡,像是要逃避什麼似的,連個背影都沒露出來。
蔣奇與紀九對視一眼,又是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門口傳來兩聲腳步的動靜,蔣奇順著門口往外看了一眼,是那個金發碧眼的inda送客回來了。
蔣奇又斜著眼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也拉著紀九起身,主動辭別了俞文青。
臨走前,蔣奇牽著紀九的手,沖著那個仍舊沉悶的“大饅頭”留了句話,話說得很輕也很沉,他說:“上一輩作出的孽,就讓它過去吧,你們還有你們的日子要過呢。”
蔣奇也不管他是不是聽見了,從果籃裡又稍走了一隻蘋果,挽著紀九的手走了。
蔣奇這麼一走,屋子裡就徹底陷入了寂靜,俞文青藏在被窩裡等了好久,好半天才探出個頭。
“老闆?”
inda清亮的聲線嚇得俞文青渾身都顫了一瞬,不由得低聲罵了句髒,抬頭看著她:“你怎麼還在這兒?”
這個向來咋咋呼呼又大大咧咧的女孩,難得地靜了下來,她看著俞文青悶紅了的臉頰,很不能理解似的皺起了眉心。
“老闆……”
“假休完了嗎?休完了就回來上班。”俞文青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也甩出一句毫不留情的殘酷命令。
“啊啊不要啊——”病房裡頓時傳出一句哀嚎,俞文青卻好似鬆了口氣,他實在害怕這個年輕的女孩,一張口就給出他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建議出來,更怕他真的聽進去了。
俞文青揮手打發了inda出去辦公,又一次把自己悶進了被子裡。
“篤篤。”
短促的兩聲敲門打斷了他與周公的約會,俞文青頭疼地眯了眯眼,頭也不回地問道:“又怎麼了?檔案找不著了還是印章落家了?”
他想一定又是inda,然而等了半晌,身後卻沒傳來任何回應,卻只聽得輕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一步步的,顯然不是inda的小高跟發出來的聲響。
俞文青聽見他的心髒在一剎那猛烈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