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已然猜到了什麼。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沈餘低下頭,緩緩把包著胳膊的外衣扯開,那動作帶著一絲決絕。
外衣滑落,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殷紅的鮮血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語氣平淡,彷彿那傷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一般,“我從小就感受不到疼痛。”那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
“所以,你打舌釘只是為了感受痛感?”許濁不愧是聰明之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沈餘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彷彿在回憶著什麼。“我聽他們說舌頭上的神經更多,毛細血管更豐富,所以……”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那未說完的話彷彿隱藏著無盡的心酸。
“失敗了。”許濁接上他的話,聲音低沉而沙啞。
沈餘又點了點頭,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我這樣是不是還挺像怪物的。”
許濁沒有說話,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突然,他掀起衣服,動作略有些粗暴地脫去了上衣。微涼的空氣接觸到他的面板,他下意識地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只見他的身軀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這些傷疤縱橫交錯,像是一道道扭曲的溝壑,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顯得格外猙獰可怖,彷彿每一道傷疤都在訴說著曾經的慘烈與痛苦。
沈餘很快被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讓他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睛,流露出些許驚訝之色。
那便是覆蓋在男人傷口之上的紋身。
順著男人的身體向下看去,從他的左胸開始,一直延伸至小腹,一隻巨大的不死鳥栩栩如生地呈現在沈餘眼前。
這只不死鳥的線條剛勁而又流暢,每一片羽毛都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精緻而又生動。
那黑色的翅膀,隨著男人的呼吸有節奏地起伏,微微翕動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掙脫這具軀體,展翅高飛,沖向那浩瀚無垠的蒼穹。
沈餘的目光被這只不死鳥牢牢鎖住,一時間竟有些移不開視線。
就在沈餘沉浸在對這紋身的驚嘆之中時,男人緩緩地朝著他走了過來。
走到沈餘面前後,許濁靜靜地凝視著沈餘,隨後,他緩緩伸出手,那隻手寬大而又粗糙,掌心布滿了厚厚的繭子,一看就是歷經了無數的滄桑與磨難。
他的動作輕柔而又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到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輕輕地握住了沈餘的手。
沈餘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一股溫暖而又有力的力量包裹著,心中不禁微微一顫。
許濁將沈餘的手放在了自己布滿傷疤的胸膛上,他的聲音低沉而又醇厚,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是怪物,我也和你一樣,我們都在和命運抗爭。”
溫熱的觸感從男人的胸膛上傳來,讓沈餘有些怔愣。
他就那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過
了好一會兒,他才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輕輕地摸了摸那些傷疤。
指尖觸碰到那些凸起的皮肉時,一種異樣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
沈餘的心中第一次湧起了一種強烈的興趣,他想要了解這個男人的過去,想要知道在那些傷疤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又有著怎樣的掙紮與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