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的蕭行年不再似往常那般端坐著,燈光從頭頂落下,映的那張向來溫和的臉上也多出一抹鋒利。
許鳴柘看的有些出神,這麼多年了,似乎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跟平時不太一樣。
從兩人認識起許鳴柘就覺得這人完美的過於不真實,如今看著眼前的蕭行年,他反而有種天神終於落入人間的感覺。
可眼下的蕭行年真實中又有些令人膽怯,過去他只覺得蕭行年是高貴不可觸控的存在,現在他又生出一種這人根本碰不得的感覺。
蕭行年轉過頭,褪去那一臉的疏離笑了下,彷彿剛才是許鳴柘的幻覺:“挨罵了?”
許鳴柘苦笑著走過去:“算是吧。”
剛剛電話裡那一聲吼蕭行年聽見了,他說:“你家裡人對他還挺好的。”
許鳴柘說:“這些年我媽一直把他當親兒子養。”
蕭行年沒有對他的家事發表太多意見,換做平時他或許還會多問兩句,但這段時間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他喝掉杯子裡剩下的酒:“坐了一天飛機,累了,我先回去了。”
許鳴柘跟著站起來:“我送你吧?”
蕭行年搖頭:“不用,我助理在外面。”
江禹夏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剛推開包廂門就看見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那人進了對面的包廂,轉眼的工夫就出來了,手臂上多了件落下的外套。
包廂裡,白淼看見江禹夏推著門站在門外,半天都沒進來,剛要叫他,江禹夏手突然一鬆,推開一條縫的門又合上了......
白淼愣了一下,連忙拉開門走了出去,然而走廊上卻已經沒了江禹夏的影子。
她攔住一個服務生:“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藍色高領毛衣的男生?”
服務生說:“下樓了,剛剛從樓梯跑下去了。”
...
江禹夏每踩下一節樓梯就感覺心髒顫動一下,心跳聲震耳欲聾,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胸腔裡掙出來,前世他死於心髒病,如此劇烈的心跳讓他感到害怕,但雙腿卻不肯停下來。
剛剛那個人......是顧白銘嗎?
江禹夏跑到一樓,電梯裡的人已經不在了,他轉身跑出會所,冷風打透了他的毛衣,他顧不上發抖,緊張的巡視著每一處。
路燈照的馬路昏黃,路上零星幾個買醉的人經過,卻不見剛才的身影。
馬路對面,一輛黑色大g裡,蕭行年隔著車窗看著所門口東張西望的人,揹著光,蕭行年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知道他穿著一件淺色高領毛衣,站在那似乎在發抖。
段秋坐在駕駛室:“蕭哥,你是不是遇上粉絲了?”
蕭行年因為性格好常年遭受粉絲圍堵,甚至有些私生粉會跟到他住的地方,每次蕭行年都會跟他們講道理,讓他們“改邪歸正”,但他的那些“好脾氣”絕對不會發生在這個月。
段秋替剛剛追出來的人捏了把冷汗,幸好是沒追上,不然蕭哥的人設怕是 要在今天徹底的崩了。
蕭行年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懶得再維持那層虛假的偽裝,他蹙著眉,臉上帶著明顯的煩悶,他沒說話,始終看著會所門口的人。
段秋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看的出神,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會所裡跑出來個女孩,圍著剛剛追出來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剛剛追著他跑出來的男生搖了搖頭。
看到他的“同夥”出來了,蕭行年沒興趣再看了,他收回視線:“走吧。”
......
白淼追出來,看到江禹夏站在門口,她縮了縮肩膀,走到江禹夏身邊:“小禹哥,你要去哪?”
江禹夏望著空寂的街頭,突然覺得很冷,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的,還是因為別的,江禹夏鼻尖一酸,紅了眼眶。
白淼愣了愣:“小禹哥你怎麼了?”
江禹夏垂下眼,整個人看起來都要碎了。
白淼急的圍著江禹夏打轉:“小禹哥,你還好吧?”
江禹夏搖頭。
不,他不好,他想顧白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