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爺,您這與放虎歸山又有何異?我們今天淪落於此全拜他所賜!”
“還沒輪到你來教訓我的份!”
輕身躍步伴著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呼來,五槐這才微微張開了眼睛。
這是他門下培育的一名武藝奇高的殺手,名叫曾世安。
此時堂中忽然陰冷一片,五槐緩緩起身從懷裡拿出了一疊銀票丟在了地上,“這次我就勉強記你是一單生意行情,不過虎頭臺與烏蛇堂的事你以後不許插手!”
冷血的曾世安慢慢躬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銀票,眉目裡盡透出一股殺氣,他冷笑一聲將銀票盡數塞進懷裡,“替槐爺殺的人不少了,錢我也掙夠了,只不過我不明白,前幾次我苦苦求你讓我去解決伶仃會的事槐爺為何不答應?難道一個曾經的敵手要比自己栽培的人更加信任?”
曾世安陰鬱的眼睛裡黯淡無光,他在隨手殺死一名門童之後絲毫沒有紊亂,似乎他目前需要的要比一個門童的生死更加重要。
瘸五槐心裡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喂熟了一隻狼對自己到底有沒有好處?今天親自培育的殺手卻在非常不合時宜的時間出現,讓他再次迴旋到了之前的問題。
他在心裡嘀咕了很久之後還是決定先要壓人一腕兒以示正聽。
“世安吶,做人要世故一點沒錯,可是不能太世故你知道嗎?仇要記,情分也要記,我說的在理不在理?”
以前為了一頓飯,在岷城酒樓接連殺了烏蛇堂五名號使,面對烏蛇堂與衙門的緝殺令,曾世安再清楚不過當初是誰出面擺平了這件事。
可是如今過去的事如過往雲煙,在曾世安心裡,哪怕是十條命也都還的一乾二淨了,他不想再做個成天孤獨的影子。
“要說情分,槐爺您算算,現在曾世安不是曾世安,是毀掉的一個人!你借一個毀掉的人用錢來收了他們的命,這筆賬最終是誰成了大贏家?而我曾世安還有機會做個人嗎?”
“哼!你每殺一個人,錢我不都給你了嗎?而且我換個人做也不比你貴多少!”
“我要的不是錢!”
“那你想要什麼?”,五槐冷笑一聲,五指捏得咯吱響,最終還是忍下了怒火,“要做個人,好,你不再收我的錢,我也當不認識你,這不就完了嗎?”
激烈的言辭一直在證明這二人走向了對立,曾世安把話捅得更加透明。
他扯下脖子上的一串骨趾項鍊一把甩在地上叫嚷道:“現在我脫下你哄騙我時的記號,但那印記記在了岷城,紅花林的每一戶人家!就算我做人,誰還能放過我?每個夜晚睡不著覺,耳旁都是慘叫我拿錢就能賣掉?”
“放肆!”,直到這時,五槐心知再不動些手段是壓不住這個曾世安了,他捏緊了拳頭將畢生功力全催於四肢。
曾世安也看出來了五槐徹底暴露出了本性,五槐冷笑一聲道:“我嫌棄命髒,你嫌棄錢髒,今日你若真想與老朽爭個輸贏,那老朽必定奉陪!”
眼看著五槐就要出手,而曾世安能被隱藏的這麼深必然也有一定的本事,只見他突然將衣服解開裸露出胸前的一排火藥筒,一手抹出火摺子大喊道:“我的命不是你給的,我知道我敵不過你,但是現在我只要一點燃,你信不信整個青山亭會灰飛煙滅?”
五槐哪裡料到曾世安會來這麼一手,他急忙收回氣力欲要和勸,卻不知哪裡來的一陣怪異風沙撲面襲來,霎時盛槐齋內陰風陣陣,突現一黑影極速轉入堂中,那手中厚重的刀舞得虎虎生風。
曾世安正是氣頭之上,見一外人突襲而來恐是幫手,他急忙一口吹亮火摺子正要點燃火藥的時候,那黑影將刀迅速回旋於手中,只是煙沙落地之際,眼前的人已被劈開成了兩半。
刀法詭異,近乎妖邪,步法如流星趕月瀟灑自如,刀刀飄逸如風,快刀掠過自收起只是片刻間。
此刻相比起之前的恐慌,這般無比兇悍的刀法卻引得五槐瞠目結舌。
等恐慌暫定,五槐才鬆了一口氣,緩緩地坐到太師椅上從桌案的佛像座下取出一個錦盒,然後從裡面取出了一疊銀票放在了桌角。
那人似乎是非常明瞭五槐的意思,什麼話也不說,拿了錢就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