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奇怪的夢境,又一次出現。
馬敬乾忽然驚坐而起,大口喘息,忽而眼光又落在廟中石牆上。
他回想起在西域時元老說過的那些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嘴裡唸叨開來。
地瞎子,天莽子到底是什麼,為何那個夢那麼清晰?若只是元老胡亂縐縐,地瞎子怎麼又會出現在廟堂裡?
他趕緊起身朝著石牆壁走去,手背貼著牆壁摸了摸,卻還是那般冰涼。
夢中騰起的火焰被澆上了一盆冷水卻是為何?
他使勁捏了捏自己的手背,還能感覺到痛,顯然這不是一個夢。
奇怪的是,今日走到牆壁前,牆壁上卻沒有半個字留下。為此,馬敬乾稍微退回幾步,走到廟後門處。
他認真回想當日離開時的角度,再一次向牆上望去,無一例外,這次還是沒有留下什麼。
或許只是個意外,可越想越覺得好奇,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將這個毫無意義又令人心生恐懼的問題留在了心底。
胸悶異常,惴惴不安在路過千家寨的時候他沒有再作停留。
信步遊走到一處石叢中,他忽然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一次來到了郎木峽谷。
只要來回蘭鳳郡,他都要刻意迴避穿梭郎木峽谷。對他來講,這條道好似是註定與他災厄。
依稀是那座熟悉的山峰石柱,這回他卻覺得沒有那麼害怕了。
可是剛走幾步,峽谷裡烏鴉的叫聲又讓他倍感焦灼,索性卸下刀,在石柱前歇了一會兒。
經久不見的石柱依舊挺拔,那上面的文字雕刻彷彿灌入了無窮的力量,每當敬乾想要多看幾眼時,心裡卻一再拒絕自己的好奇。
天空一朵雲朵飄過,在日光正盛時他也慢慢鬆懈了防備,朝著石柱後去再一次見證了奇蹟。
火紅跳躍的字型依舊那麼詭異,漸漸地又將他帶回許多次夢裡見到的那個場景。
默唸完那些文字,他早已爛熟於心,可就是不知道內心為何會顯得如此沉重,腦中嗡嗡作響。
在煎熬之中,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經承受不住。
這時腦海中又忽現茶馬兒時的那段時光,慢慢地,他放鬆了身體。
空中盤旋的烏鴉一直叫個不停,他由不得自己昏昏欲睡。
在夢裡,他看到一群人正在往郎木峽谷緩緩走去,可忽然一會兒,天空中的雲朵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口,獠牙橫生。
馬敬乾拼盡了力氣想要叫住他們時,他們卻好像聽不見。
眼看著一個個鑽進了巨口,他的腳像是被困住一般,怎麼也挪不開。
漸漸地,他覺得呼吸特別難受,往腳下一看,巨大的鐵鏈將他雙腳鎖得緊緊的,他越是用力掙脫,那鎖鏈越是束得緊了。
忽然一道紅光鋪天蓋地而下,峽谷裡衝出一顆巨大的蛇頭,望蛇身的去向正是束縛他雙腳的鐵鏈。
從沒感受過生死離自己這麼近過,那蛇頭眼看著就要找到他的位置時,忽然自己的那把刀化成了個人形。
“救救我…”
他拼命求助,卻見那人形一直將背影留給他,而後耳根嗡嗡一響過後,空氣中全是唏噓的聲音。
不道那唏噓聲是何處發來,在命懸一線的時刻,那個人形才漸漸轉過身,血暮之中,他看得非常清楚,那人的輪廓就是師爺徐元!
正值五月夏春日,忽然雲聚一團,一道驚雷閃電託空而下,這才使他從夢境中醒來。
同時那塊石碑也被這聲雷劈得粉碎,來不及躲避,剛好一塊石子落在了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