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這裡的江湖敗類已經蔓延。於是,那些練武的人全都成了他們的目標,斬狼寺的律令嚴格到了每個帶有呼吸的人。
他們說,只有新金律令才是天旨安排。於是,冰冷的寒冬多了一個劊子手,斬狼寺下發的每條刑令都被裝進了一個精美的盒子,那盒子上鐫刻上了統一的名號:新金。
“玉兒格格,遵金王的旨令,特此叮囑格格務必退朝後到偏殿一聚!”,鐵玉兒在天鶴宮外的賓席上等了好久,金王才派來一個手下送來口諭。
從日中到晌午,等了一個時辰,鐵玉兒早有些不耐煩了,可心中記起之前與喬家莊的糾葛,又按桌坐下來說道:“此次金王密令進宮,難道只是因為我?”
“這…小的難說,去了格格便知道了!”,傳令的手下顯得有些難堪,鐵玉兒也不再追問,將桌子上帶來的一卷包袱拿起道:“帶路!”
過了亭閣,便是一道拱門,一腳踩進拱門內,眼前的盛景著實嚇了玉兒一大跳。
一眼望去,鋪得平整的堅石板上築著一座偌大的宮殿,而兩旁就如京城樣貌撐拉起無數根漢白玉,圍臺上方隔一階就有四十來個軍兵把守。
她放緩了步子跟著傳令官慢慢走上了臺階,等到了臺階頂時抬頭一看,門前的匾上用滿文書寫著:天鶴宮。
玉兒心中一驚,難道阿瑪是反了天了?這才從京城裡出來幾時,難怪一直將其他人都封鎖在外面,原來這裡才是他的大本營。
大門一聲推開,玉兒就如往常一樣,先是一聲不吭將包袱一丟,然後直接走到堂上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帶著撒嬌的口氣說道:“阿瑪,你這麼急著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鐵戰只有此時才覺得是最輕鬆的一刻,他將手上的奏摺放下,背過手嘆道:“還是那個長不大的丫頭,你額娘把你慣壞了。”
玉兒愣是沒有留意他說的話,好奇地翻起桌子的奏摺,她邊翻找關於喬家山的訊息邊說道:“阿瑪,這是什麼東西?以前都沒見你這麼忙過,現在蘭鳳郡裡,你也不在,額娘也不在,還有況大哥也不在,我一個人好害怕!”
聽到玉兒口中說出況大哥,鐵戰不禁懷念起以前的時光,那個時候的況鴻飛雖然不愛說話,可並不像現在這般目無尊長,佇了半天開口道:“玉兒恐怕不是想阿瑪和額娘,聽你的意思,況大哥對你很重要!”
“我才瞧不上他呢,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歲數那麼大了,一點正經的樣都沒有!”,玉兒無意脫口而出。
鐵戰驚慌地瞪大了眼,著急地問道:“你…你見過他了?”
“我哪裡見過他啊,到現在都好久了,我是瞎猜,聽他們說況大哥這幾年風頭正盛,惹了不少麻煩!”
這丫頭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蘭鳳郡裡還有誰敢將政事散播。忽然他心中蠱惑了一下,一把抓住玉兒手腕,被這一抓,玉兒也驚得一跳。鐵戰又頓消了疑惑,從玉兒手中拿過來奏摺說道:“你來的路上可是經過了西楊子河?”
玉兒立馬說道:“沒…沒有,手下人說西楊子河冬潮漲水,所以我就繞開了!”
鐵戰哈哈笑道:“我以為憑你的倔脾氣,那條河都阻攔不住,傻女兒,這裡哪有什麼冬潮!”
說到這裡鐵戰忽然顯得鬱鬱寡歡,才將此番大事想起,撩撥著玉兒的髮絲說道:“玉兒啊,阿瑪擔心的就是這裡,你年紀輕輕脾氣不小,現在要學會一個人來忍受,我們旗人到今為止已經羸弱不堪了!”
玉兒心中一怔,聽鐵戰嘆了氣,就知道此事必然不是小事,她將吃了一半的果子丟在桌上,俯身安慰鐵戰道:“玉兒長大了,玉兒明白!只是阿瑪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能說給玉兒聽聽嗎?”
看著女兒身在眼前,卻沒有一刻不擔心的,也許只有這個時候的鐵戰才是最溫情的,他將玉兒上下打量一番道:“你額娘一直就在蘭鳳郡裡,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怕你鬧她!現在喬家山西楊子河壩崩塌,依線報,是有一夥子人正在那邊鬧事,這樣一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母女倆!”
玉兒凝思想了半天,額娘若是在蘭鳳郡,她為何不在玉湘府,難道阿瑪還在生額孃的氣?如今喬家山之亂要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阿瑪定是不知我心思。
“傻女兒,在想什麼呢?此次回去寧可繞遠道也不要走近道,我給你準備了幾副好車駕,裝了些衣服和熟肉,記住!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顯然鐵戰溺愛的孩子他從來沒有任何質疑。
玉兒點點頭道:“阿瑪,要是有時間,你也別把自己悶在這裡了,到外面去轉轉,你會發現不一樣的東西!”
“是該到處走走咯,可…”,鐵戰硬是沒將心裡的難處說下去,要是說出來,白白為女兒添一身煩惱。他叮囑再三後,又從桌上拿來一張寫好的奏摺道:“今日阿瑪一見你,渾身的煩惱都沒了,如果沒有什麼差池,你額娘此時已經到了玉湘府了!”
“切!那你還叫我在門口等了一個好幾個時辰,看來阿瑪不是想我!”,玉兒說罷將手一甩就要離開。
好多時日了,今天有幸見到女兒一面,他不忍在離開時留下遺憾,生怕玉兒不高興,又連忙上前一把拉住玉兒哀求道:“我的啥姑娘唉,就要回蘭鳳郡了,笑一下,不然阿瑪就不高興!”
雖說玉兒不過問鐵戰太多,可對於鐵戰的溺愛她銘記在心,看著鐵戰日夜操勞面色憔悴,才裝作心中無事扮了一個鬼臉,隨後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大笑起來。
“嗯…女孩子家的,以後出了家門就不要笑得這麼無拘無束了,不過,我的傻姑娘不像別家的姑娘那般,就是這麼個傻笑也覺得貴氣十足!”,鐵戰又認真看了一眼玉兒,隨後甩手哽咽擺過身子道:“走咯,走咯!”
轉身後匯聚在眼中的一滴淚水澆溼了鐵戰堅固頑強的心,他不忍再回頭,一手搭在桌案,一手叉腰,雙眼望向頭頂的花毯。
大門吱咕一響,他又立馬扭過頭來,見大門搖動,空無一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嘴裡呢喃道:“走咯…不行,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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