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望遠,山蜒林茂。
儘管此處不是餘昌國,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國,但對於精通從高空尋找人煙的何晨而言,地處何處並不重要。
人隨流水走,城隨平地開。
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必然都有水源,而且多半是流水,畢竟無論是人還是動物,亦或者莊稼,要想活著都必須有水。
故而哪怕是山林之中的小村落,也必然會在距離水脈不遠之處。
當初何晨留下秘籍石路的山村,便是靠著那山坳之中的湖水維生。
而居住眾多百姓的城池,則不止需要足夠的水脈,還需要平整能夠耕種的土地才行,哪怕是山中的小城,也必然建造在山脈中,相對更好開墾的所在。
畢竟,若無足夠的田地,光靠狩獵,哪裡聚得起人,建得起城?
依著這般條件,飄飛在天空高處尋覓的何晨,只飛遁了千里,花了片刻的功夫,便找到了一處山中城池。
城外乃良田儼然,似正在收穫;城內則人來人往,是熱鬧交錯。
那一注注沖天而上,隨風而散的煙囪煙火,正是再真實不過的人間煙火。
人煙人煙,不正是這些煙,代表著人們仍在將飯燒熟,吃飽了再去做點什麼嗎?
“休!”
循著這人煙,何晨赫然已經飛到了這城池上空。
城門上不認識的文字以及單靠聽完全聽不明白的話語宣告著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好在,這對有相應術法在身的何晨來說,不算大事。
“新鮮的稻子把它打成稻米咧!”
“飯糰子誒~新米出的飯糰子,軟糯香甜的誒~!”
“小崽子趕緊跟我過來!再到谷堆上玩打死你!”
......
至少,百姓們所講的話,飛在城池上空的何晨完全能夠聽清並且聽懂。
當初為了聽懂白衣修士而鑽研能聽懂他人話語的術法,確實相當有必要。
否則當下的何晨想要聽懂他人的話語,想要體察風土人情,感知世態人心,只怕還得從學當地方言與文字開始,那就未免太麻煩了。
“呼~”
何晨長出一口氣,整個人定在半空之中,以觀察之術與聽意之術認真旁觀著這一整個城池的百姓。
看他們的衣食住行,看他們的喜怒哀樂。
其中,劇烈的情感,不在少數。
就比如,在谷堆上撒尿的孩子,被他爹狂怒追逐之中,何晨分明從中看出了孩子的惶恐,以及他爹的震怒。
手持木棍的孩子他爹穿行在人群裡,嘴裡一聲聲地怒罵著那個男孩,說抓住他就把他小雀雀打斷。
而那不斷鑽人縫乃至鑽褲襠逃跑的男孩當即捂緊了小雀雀,兩條腿撲騰撲騰地跑得飛快。
周遭有圍觀看熱鬧的,有起鬨開玩笑的,周遭的屋子裡,何晨還分明聽見一個男人責怪妻子生不出兒子的聲音。
何晨看著這一幕,努力感知著其中那些百姓們的情緒,感受著他們的心念,試圖從這人間百態之中感悟出什麼。
他認真觀察著其中的一個個百姓,認真將自己帶入到他們的角度,帶入到他們的情緒。
然後。
“......”
不行,啥也感悟不到。
“或許,是因為我小時候沒這麼幹過?”
何晨看著底下被打得哇哇直哭的小男孩,若有所思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