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木板床邊,景天撫摸著茂茂的腿嚎啕大哭。
這已經不是一雙腿,而是裸露著肌腱筋膜的森森白骨。血已經流盡,殘存的肌肉呈現出詭異的蒼白。
昔日裡最膽小的許茂山,此刻卻是如此的勇敢。
昔日裡最圓滑的何必平,此刻卻是如此的堅定。
昔日裡最自傲的景天,此時無助地大哭,像個孩子。
“拯救蒼生,豈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麼簡單?許茂山求仁得仁,又有何憾?”賀禮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換來了三個人的怒目而視。
“你是誰呀,我怎麼沒見過你。”唐雪見心直口快,直接發問。
“我見他暈倒在路上,我救了他。”賀禮指指許茂山。
“敢問這位兄臺尊姓大名?景天不會忘記你的恩情。”景天沙啞著嗓子開口。
兩位兄弟的決絕和悲慘,一瞬間磨去了他浮躁無禮的性子。
“不敢,我是一個過路人,恰好會點醫術。”賀禮回答。
“那他,茂茂,還有救嗎?”景天緊緊抓著賀禮的衣袖。
“油盡燈枯,神仙難救啊。”
景天頹然跌坐在地。
“他們這樣犧牲自己,都是為了支援你打敗邪劍仙。邪劍仙一日不除,還會有更多人死去。這就是現實,你不得不面對它。”賀禮又出誅心之言,說得景天淚水連連。
“要戰勝邪惡,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是人人爭先,付出自己的努力甚至生命。”賀禮總結道:“沒有坐享其成的美好結局,每個人都要用熱血去澆灌勝利之花。”
賀禮環顧四周,發現龍葵已經怔怔地咬著嘴唇愣住了,知道她已經有了決定。
“我去殺了羅如烈,給茂茂報仇!”景天憤怒地起身。
“你要全心全意對付邪劍仙,我去解決羅如烈!”雪見按住景天的手。
“你去很危險的。”景天焦急道:“羅如烈投靠邪劍仙掌管了一城,實力今非昔比。去他的老巢殺他,恐怕中了埋伏。”
賀禮笑道:“無妨,帶著花楹去就行了,五毒獸既能提前探查,又能擺平羅如烈的手下。”
“可是花楹已經耗盡了靈力,變成土豆了。”唐雪見捧著一個花盆,盆裡種著一個土豆。
“無妨,”賀禮點頭道:“我說過,我會一點醫術。”
說罷伸手一指,一道碧綠色真氣流入土豆之中,忽然小土豆泛起一陣綠光,四面八方的碧綠色靈力洶湧而至,在屋裡形成了一陣綠色旋風。
片刻之後,綠色靈力一收,一個綠衣少女笑語盈盈地給大家打招呼。
“有了花楹的幫助,你去拿下羅如烈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嗯!”唐雪見拽著花楹風風火火地去了,花楹還在一步一回頭地看向床上的許茂山。
畢竟二人曾經暗生情愫,花楹變土豆的這些日子,也是許茂山在默默照顧。
出了大門唐雪見安慰她:“放心吧,此人強大到不可思議,既然他救了茂茂,茂茂就不會有事。”
“是嗎?”花楹化形不久,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他說神仙難救……”
“如果他就是神仙呢?神仙難救,那就是可以救,這麼想是不是明白了?
再說了,你看他的神態,不悲不喜不驚不怒,妥妥的修行有成的世外高人,我能感覺到,他比蜀山那幾個老頭還要強。”
唐雪見言之鑿鑿,花楹對這個主人十分信任,聞言也就放下了擔心。
賀禮則在細細思索唐雪見的身體構造。所有人的物質組成,在賀禮的陽神視覺中,全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