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就是造紙術!
一個國家的強盛,民族的偉大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共鳴和統一。
精神上的東西最終要落到實質,也就是落到紙上,才能宣傳教化,綿綿不絕。
陛下你可知道現在一疊書紙要多少錢嗎?”賀禮問道。
李亨拱手回答:“草紙三文錢一刀,不堪使用。上好的黃紙,要十文錢一刀。”
“很好。”賀禮讚許道:“你是個有心人,我現在相信你能做好皇帝了。你出入宮帷前呼後擁,想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有,但是還能俯下身來去觀察民生,真是難能可貴。
那麼我問你,這樣貴的紙,百姓用得起嗎?”
李亨答道:“長安鬥米5文,一刀紙只能換兩鬥米,兩鬥米可以吃半個月。老百姓自然是用不起,但是老百姓少有實文斷字的,自然也不需要用。”
“這就是癥結所在啊!古往今來無論是帛書還是竹書還是紙書,都不是普通人能夠用得起的,想供一個讀書人,必須是世家大族,這才是為什麼五門七望如此龐大,至今不衰的根本原因。
縱然唐太宗威名赫赫,一代天可汗,也無法成功削弱五姓七望的力量,因為他對抗的並非是一家一族,一個門閥,而是一個階級。
階級之間的矛盾靠暴力是無法清洗的,要持之以恆的鬥爭,只有階級才能制裁階級。
可惜皇帝並不算階級,他只是一個位置,勢單力薄,他如果無法發動百姓,無法調動平民的力量,那麼就永遠無法對抗貴族階級!”
“可是…”李亨疑惑地說道:“據我所知,從武周時代起,門閥已經徹底衰落了!”
“看來我剛才的話你沒有理解,靠暴力是無法清洗一個階級的。
女皇武則天任用酷吏,構陷大臣,確實清洗了五姓七望在朝堂中的勢力。那麼我問你,這個手段光彩嗎?”賀禮質問道。
“這…不光彩,天子行事應當堂堂正正,賞善罰惡。不過,…畢竟不是大丈夫…”李亨遮遮掩掩地回答道。
賀禮哼了一聲:
“有什麼不敢說的,女皇武則天到底是個爭寵上位的女子,縱然她才幹超凡,也脫離不了宮廷鬥爭的窠臼。
她以為天下所有官員都可以像王皇后一樣被她掐死一個孩子就誣陷成功?
罪名和流言可以殺死一個人,卻不能殺死一個階級。可以栽贓一個人,製作一個冤案,卻不能製作千千萬萬的冤案!
公道自在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小花招玩的多了,你以為別人察覺不到嗎?
幾百年的大家族,壟斷了知識這麼久,他們當中沒有聰明人嗎?在朝堂之上對抗不了,他們就解散自己,深入民間。要知道,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李亨冷汗直流:“自從安祿山史思明兩個反賊公開造反之後,確實山東河北、河南、兩湖、兩廣之地各有盜賊紛紛而起……”
賀禮笑道:“你放心,這些盜賊並非是世家門閥的人。”
李亨長吁了一口氣,心中想道:“那就好,那就好,等平定的安祿山叛亂之後就抽兵剿匪…”
緊接著他就聽到了賀禮的下一句話:“這些蜂擁而起的盜賊,只是世家門閥的狗!用來給他們探路的!
你若不能及時清掃,這些盜賊就越滾越大,直到聚嘯一方,導致一個個鄉鎮州府再也不遵循大唐的政令。
但是你就算重兵清剿,代價過大不說,也只不過清掃了一些外圍走狗,世家真正的力量仍然隱藏的暗處,根本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