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卿木愣愣地躺著,成鉞也就溫聲安慰著。他聲音是能擰出水的溫柔,若是被那些親近他的部下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面,定會驚掉下巴。
可成鉞就像是理所當然。只是因為心情焦躁,他的嘴上慢慢褪去了血色,甚至浮起一層乾燥的白皮。
或許是長久的安慰起了作用,臺卿似乎終於開始吞嚥了。
成鉞緊迫的盯著,那溫柔的安慰也並沒有停止,直到臺卿終於嚥下口中三枚不大不小的丹藥,成鉞才算鬆了口氣,拿起桌上已經溫好的水,預備給臺卿喝。
臺卿還算乖順的喝下了那點溫水。
終於,成鉞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他聲音還是不變的柔和,嘴唇卻因為長久的觸碰磨出血來。
“別怕,睡吧,睡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壞人被趕跑了……”
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臺卿終於閉上了眼睛。成鉞看著床上人那幾乎稱得上是安靜的容顏,一眼,又一眼。
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而現在,他要像他所承諾的那樣,離開了。
成鉞最後深深的看了臺卿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只是忽然間,他的腳步頓住了。
他轉過頭,目光充血的看著自己的衣袖。
漆黑的衣服,上面有著銀色的暗紋。
這僅僅只是他千萬件衣物中最普通的一件,此時,衣袖的一角,卻被理應已在睡夢中的臺卿死死攥住。
成鉞的腳步頓住。
他看著臺卿安靜的睡眼,放柔了聲音輕聲哄道:“卿卿乖,鬆開手,讓壞人離開……”
睡夢裡的臺卿不僅沒有鬆開,似乎是攥得更緊了一些。
那力道,幾乎像是怕他會在不經意間離開似的。
成鉞卻好像很有耐心,他繼續柔聲哄著:“卿卿乖,壞人被趕跑了……別怕,別怕……”
臺卿睡得像是沒有知覺。只是手卻沒有分毫要放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