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是利器入體的聲音。
彷彿是放慢了動作,純黑的匕首一寸寸沒入體內,平整的傷口絲絲滲出的血水順著刀身匯流而下,赤紅了素白的手。
那中了刀的男人用黑沉的眸子看他,眼睛裡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失焦的光。
他蒼白的嘴角開開合合,很費力似的,甚至滲出了一絲烏血。
他在說什麼呢?
臺卿浮沉在空芒裡,又彷彿還正跪在那裡,她的手死死攥著匕首,感受著血液蛇一般蜿蜒在她的手上。
她的眼睛正對著那雙失焦的眼睛,她開始隱約回憶起那眼裡曾經是歡愉是痛苦是沉鬱是酸楚卻從不是如這般,像混濁的泥水,漸漸竟然看不清自己的倒影。
她的手是在顫抖嗎?
她試著去控制那顫抖的手,卻不小心把匕首帶出了一寸。
紅的肉泛出了蒼白的皮,更多的血洶湧而出。
臺卿反射性的去看那男人,他的嘴角竟然噙著一抹笑,嘴巴像瀕死的魚般開合……
吶,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死過兩次,這兩次,都是你的手筆......
我摯愛的,師姐......
明明沒有聲音,臺卿卻能清晰地讀懂他的言語。
他“呵呵”的笑著,臺卿卻只能聽見自那早已喑啞的喉嚨裡摩擦出的聲音。
在純黑的空間裡,她感到什麼滾燙的東西從臉頰滑落,在那詭異笑聲的背景音裡,她隱約感覺到,那原來是眼淚。
她無法動彈的手忽然又能輕而易舉的鬆開了。匕首還深深的先在男人的胸口,她抹了一把臉,卻有更多粘膩的東西順著臉的弧度滑落。
她嚐到了,是腥鹹的,帶著鐵鏽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她親愛的師弟的,
血的味道……
臺卿睜開了眼。
她微微移開了遮在眼睛上的手,感覺到了一片粘膩。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明朗了她皓白的纖手。那上面比不如她所想滿布血汙,仍是細膩雪白的,手腕上的白玉鐲子也泛著柔和的光。
自嘲一笑,卻是笑自己將夢境當了真。
坐起身,臺卿環顧了下房間,仍然是肅靜的起居室,並沒有任何聲音,理所當然的,也沒有她已經死去多年的師弟。
“扣扣——師父,您醒了嗎?我聽見屋裡有些動靜。”
聽見門外的聲音,臺卿抿了抿唇。她輕輕答應了聲,迅速洗漱後便換了身素白衣裳,出了門。
蕩歌山上仍是一派蔥鬱,天光照著遠處的山巒與近處的樓閣,朦朧的似乎罩上了一層光圈,兩者輝映著,竟顯出一副無比和諧的景象來。
而最美的卻就在門前,她早年栽種的幾株靈花異草掩映間,她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嚴肅的少年。他似乎是長大了些,仍是一身玄色衣袍,面上不苟言笑,連本該鋒利的眉眼都收斂了鋒芒,端著個盤子,對耍賴不願意用早膳的她擺出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那個端著盤子的少年,一見到她,竟露出了一個,幾乎可以用溫柔來形容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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