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第一次來時相比,這裡儼然變了模樣。屋內燭火通明,沒有灰塵遍佈,沒有雜亂無章,地面拖得極為乾淨,桌椅板凳有序擺放,光潔如新,桌面亮的能映出人影。
大廳有四個夥計,各自拿著抹布在擦桌子。他們身形高大,穿著的衣服缺不合身,明顯小了許多,乍一看有些滑稽。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也不理,專心幹自己的活。
櫃檯後是個穿黑布長衫的男人,正撥動算盤核對賬目。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似是認出蕭川是住在這裡的人,便沒說話。目光上移,看見姜榆,面無表情點了下頭,算打招呼,又繼續算他的賬,絲毫不關心她是不是也要住店。
姜榆頷首。
人身上有很多東西可以改變,也有很多永遠都改變不了。
比如眼神。
比如氣場。
冷漠,平靜,凌厲森然,隱隱帶著殺氣,是上過戰場之人所獨有。
他們見慣了生死,見慣了戰場上血流成河,見慣今日還說說笑笑的朋友明日便身首異處,所以對一切都很冷靜,看不出喜怒。但若是看見了敵人,就猶如飢餓的老虎看見獵物,平靜碎裂,殺氣狂湧,令人毛骨悚然。
找這樣的人過來裝夥計,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姜榆推蕭川到樓梯口,在考慮是不是得揹他上去。
蕭川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指指右前方:“在下的房間在那邊。”
姜榆:“哦。”
不過,上次來怎麼沒發現一樓還有客房?
還沒等她問,蕭川又開口道:“掌櫃人很好,看在下腿腳不方便,就把一樓他住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了在下,自己去三樓住。”
姜榆:“……”
少年,你確定你不是被坑了?
明明三樓的房間才是客棧所有房間中最好的。
推門進去一看,她立馬覺得自己沒想錯。
屋子不大,只有一張床,一個桌子和兩把椅子。床一碰嘎吱嘎吱響,像是要散架。桌子是圓桌,椅子是長凳,一看就歷史悠久。且這樣的搭配,感覺很奇葩。
姜榆還是沒忍住:“掌櫃人好……嗎?”
蕭川從枕邊拿了瓶藥和乾淨的紗布處理傷口:“讓在下住在這裡,免的來回上下樓麻煩,還少要了一半的房錢,挺好的。”
姜榆猜,這一定是個單純的富二代。
她剪了塊乾淨的帕子,小心清洗他傷口周圍的沙粒,然後拔了瓶塞,把藥倒上去:“你自己來的黃州?”
“不是,”蕭川疼的抽氣,“有管家和護衛,他們在樓上休息。”
“大晚上一個人去爬礦山,為何不叫人陪你?”
“管家年紀大了,一路奔波勞累,在下不想讓他們再瞎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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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著別人的時候也想想自己。”姜榆給他包紮,“你出了事,誰來管他們?”
“大人說的是。”
之後無話。
手控黨的某人又開始盯著人家的手看。
手掌很厚,手指修長,掌心和手指都有很厚的繭,手背青筋明顯,靠近手腕處有一小塊兒燒傷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