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氣總是能讓人變得心情差。
比如現在。
大街上還是那樣空蕩蕩,看不見人,冷風捲著落葉飄飄揚揚。明明還是清新的綠色,卻早早和枯葉一般離群飄蕩。
姜榆進了一家酒坊,掏錢買了兩壇酒。
她想喝酒了。
街上開門的商鋪就那麼幾家,賣的都是米麵油這類生活必需品,其他全都是關門歇業的狀態。
現下這種時候,錢賺不賺不要緊,命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有命才能去花錢。
酒坊其實一直沒開,只不過今天老闆突發奇想撞著膽子想試試看會不會有人來,結果真就迎來了一位貴客。
兩壇烈酒,平時最多賣幾十文錢,這位客官卻直接給了張銀票。
老闆腿一軟,差點沒站住。
要知道,這銀票的面額買酒坊裡最貴的佳釀都綽綽有餘。
老闆是個老實人,捧著燙手的銀票不敢收,直言道能不能換成銅錢,金額太大,他找不開。
這位客官抱著酒,只留下一句不用找就走了。
老闆貼心地到門口送她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心想,長的這麼漂亮,氣質不凡,出手闊綽,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就是看著冷冷的,一身低氣壓。
心情不好嗎?
看著人漸漸走遠,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幹嘛像個傻子似的盯著人家看。於是雙手捧著那張大額銀票,進屋找夫人炫耀去了。
黃州很大,但姜榆哪裡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不想回刺史府,就在街上亂轉,像以前一樣見到岔路口就走。東拐西拐的,無意間走到了郊外上山的入口。
礦洞離奇坍塌,怪事頻發,官府下令所有礦山封鎖,派人在各處嚴格把守。連帶將其他的山也封了。
守山的官兵不認識姜榆,但知道朝廷派了大官過來,一男一女,上頭也告訴過。如今看見她,大致也能猜到她的身份,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而後將事情一說,委婉地告訴她這裡不能去。
姜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待著,好不容易找到了,不讓去?
嗯,心情更不好了。
她也不是不理解,礦山不讓去就算了,這普普通通的小山,離那礦山十萬八千里,你封它幹個屁。
理論半天,她煩了,官兵也煩了,要“禮貌”地把她“請”走。
“咣咣咣——”
幾下,地上躺一片,姜榆酒壺沒離手,抬腿往山上走。
山不高,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爬到了山頂。沒有鮮花滿地,綠樹成蔭,只有黑漆漆的枯草,光禿禿的樹幹,彷彿剛剛經歷過山火的洗禮,只剩下僥倖存留的骨架。
姜榆坐在崖邊,土塊咕嚕嚕滾下山去,好半天才聽見聲響。
山不高,下邊也可以是萬丈深淵。
她拿著一罈酒,拔了塞子,想學著電視劇裡那些大俠一樣豪放的喝酒方式,考慮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
喝一口撒十口,怪浪費的。
弄溼了衣服回去還要換還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