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這一晚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實。
踏實到有些不真實。
彷彿像是回了小時候,父母帶兵訓練很晚才回來。她一個人睡害怕,就抱著枕頭跑到哥哥房間,賴在他的床上要一起睡。
哥哥總是會無奈地看著她,一邊說著下次不許再來一邊給她蓋好被子講故事。
那個時候,每晚都睡得很香。
這夜,久違地又有了這種感覺。身邊不知是什麼東西溫溫熱熱,帶著好聞的香氣,讓她不自覺地往那邊靠。
很硬,但手感好,滑溜溜的,摸著可舒服。
沒察覺有異常,姜榆便大臂一伸,腿一跨,直接摟著睡。
醒來是被耳邊嗡嗡蚊子似的聲音吵醒的。
本來睡的正香,那動靜就一直在她耳邊繞來繞去,繞來繞去。姜榆揮手幾次都沒趕走,煩死,直接睜了眼。
要是被她抓住一定把這蚊子大卸八塊!
睜開眼的瞬間,姜榆懵了。
她睡在地上,睜眼看見的應該是桌子腿或者牆壁。
可都不是,入目是白色的布帶。
什麼情況?
姜榆皺眉,抬頭往上看。掠過一片白皙肌肉感滿滿的胸膛,突出的喉結,然後便是線條流暢的下頜。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動作,這人微微低頭,見她醒了,彎彎眼:“夫人醒了?”
姜榆:“!!!”
想也不想,“啪”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起的太猛,碰到右腳,姜榆連疼的表情都沒有,兩眼瞪大,呆若木雞看看床,又看看邊上的人兒,再次石化當場。
她怎麼會在床上?!!
蕭景淵看她這副呆樣,不由得輕笑一聲:“娘子可是睡夢中夢到什麼可怕之物嚇到了,醒來就是這副呆楞楞的模樣,連碰到腳上的傷都不曉得疼了?”
姜榆“啊”了一聲,還是沒反應過來。
“姑娘真是嫁了位好郎君呢。”柳夫人便給柳大夫遞藥瓶便說,“我早上過來本是要來給你們送些吃的,順帶要給姑娘換藥。一進來就瞧見公子上身的裡衣上有好多血,把衣服都浸透了,仔細一看是傷口撕裂崩開,可是把我嚇了一跳,趕緊叫我相公來看看,那時候公子臉色都白得嚇人呢。我相公把傷處的縫線拆了,消毒上藥再重新縫上,看著都疼。可公子愣是一聲不吭,說話聲都放的極輕,生怕把睡夢中的姑娘你吵醒了。這樣體貼入微又疼人的郎君,現在可真是不多見了。”
“娘子睡眠一向不太好,經歷一番危險好不容易能休息,自是要讓她好好睡的。”蕭景淵拉著姜榆的手,輕輕摩挲著。
柳大夫皺眉剪了線頭,展開新的布帶包紮,看上去不高興:“看這出血量,怕是撕裂得有好一段時間了。若是要再耽誤下去,必有性命之憂,公子可不能再這樣。就算是心疼娘子,也該顧著自己些。”
對於不愛惜自己的病人,大夫們的態度總是好不起來。
姜榆沉默地掃過不遠處銅盆裡猩紅一片的衣衫,又掃過這人的臉。好看還是那麼好看,勾人的桃花眼沒有朦朦水汽,沒有別樣風情,血絲倒是重了些,面色越加慘白,整個人十分沒有精神。
包紮完,柳大夫松了口氣,再三囑咐讓蕭景淵注意傷處保護,最後看向姜榆,斟酌再三,還是開口,“姑娘要是怕再碰到公子的傷口,休息時可以中間放幾床被子隔著。”
言下之意,睡覺姿勢太“狂野”,得收斂一些,要不然傷還是得讓你一腿給壓裂了。
畢竟,剛進門的時候,這姑娘的睡姿,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