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一邊往架子下邊添柴,一邊在心裡跟滿屋的牌位道歉。
雖然在您各位靈前燒火煮粥很失禮,但看在是為了您們的後代能吃口熱乎的的份上,不要生氣,不要跟我計較哈。
——
蕭景淵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
這幾日,他都處在一個渾渾噩噩的狀態。每每閉上眼,眼前都是當年的慘象。
無盡的火焰,慘叫,身上的疼痛,母親倒在他面前的樣子,還有母親死前的話……一切的一切,揮之不去。
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平靜下來,彷彿父皇,母妃和母后都在他身邊。
把他拉回現實的是身後漸漸飄來的香味還有女孩輕微的小呼嚕。
蕭景淵慢慢睜了眼。
他想說話,張口時氣息有些不穩,咳了一聲。
姜榆瞬間就醒了。
她看跪著的身影動了,立馬抓起身邊的大氅跑過去。見他想換個姿勢,便扶著他坐下。知他跪了兩天兩夜,四肢必然僵硬麻木,就輕輕的給他揉揉胳膊捶捶腿。
蕭景淵問姜榆:“你怎麼在這?”
他應該是感冒了,鼻音很重,聲音也有些啞。
姜榆把大氅給他披上,說:“我來給王爺送衣服,送吃的,順便還能跟您做個伴。”
“不像其他人那樣勸本王嗎?”
“勸什麼?勸您不要太難過?可誰失去了父母不傷心呢?”姜榆在給他揉手臂,他的手臂很硬,肌肉很緊實,“還不如就讓您在這思念您的父母,我在一邊待著不出聲,想說話想傾訴我都會聽。至少也能讓您感受到,您不是一個人在難過,您身邊有人在。”
姜榆不太會安慰人,但她覺得有時候說再多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其實都不如默默陪伴來得實在。
蕭景淵看著她。
女孩五官精緻清列,表情還有點迷糊,應該是還沒睡醒。褪去素日裡的冰冷,難得有了些柔和。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輕輕嘆了口氣,滿心哀傷消退了很多。
她很特別,像是有種魔力,總能把他從難過的情緒中帶出來。
姜榆給蕭景淵揉胳膊捶腿弄了半天,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就去端粥碗。粥碗一直熱在砂鍋裡,很燙,姜榆把袖子往下拽了拽,隔著袖子把碗端了過去。又讓蕭景淵學她,把衣袖拽一拽,然後把碗放在他的手上。
蕭景淵看著不遠處的架子和砂鍋:“敢在皇家祠堂的走廊裡燒火溫粥,你可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這不是為了讓您吃熱乎的嘛,先皇陛下以及各位先祖肯定都會理解的。”姜榆一本正經的狡辯。
蕭景淵嚐了口粥。
嗯,很甜,很暖。
“王爺。”
“嗯?”蕭景淵抬頭看她。
姜榆舉起兩隻手做爪狀,嘴巴嘬成小雞嘴,兩隻眼珠向內靠攏變成鬥雞眼,嘴裡模模糊糊的說:“大爺賞臉笑一個唄。”
蕭景淵愣了下,被她的樣子逗笑了。
他輕輕敲了下姜榆的額頭,“傻不傻。”
姜榆邊揉眼珠邊想,傻不傻的,能逗你笑就行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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