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米小滿都沒有上山,時萊放心不下,給米三鬥打了電話。
老頭支支吾吾的,含糊道:“她在家裡幫忙看弟弟,她媽媽有事回了孃家。”
時萊心中稍定。
吃過晚飯,米繼豐坐著剔牙,對收拾碗筷的米小滿說道:“這學期讀完,等你放假就跟我去南邊。”
小傢伙震驚了。
她以前求著想去,老漢都不帶她。
“是去玩嗎?可以玩好久?我還要回來跟道士去京城呢。”
“不回來了,你爺爺過去幫我看娃兒,我給你找個學校,你去那邊讀書。”
米小滿愣住,不敢置通道:“不回來了?”
“嗯,過年有錢的話再說。”
米小滿瞪大了雙眼,“老漢,你是說我以後都不回巴蜀了?不回村子了?”
“不是說了嗎,過年再說,這個地方楞個窮,回來做啥子?”
“那我以後再也不能去道觀了?”
“天天跑那裡做啥子?”
“我也不能看見道士了?”
“看他做啥子?”
米繼豐越說越煩,看著米小滿的眉眼,愈發覺得她和她那個可惡的老媽一個樣子,擺了擺手,“趕快收了去洗,看到你就討厭。”
米小滿木木的抱著碗筷去廚房,搬了個小板凳站在上面靠著水池,呆呆了好一會。
再也看不見道士了......
道觀裡,榔坪村,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捨得,唯獨捨不得那個會踢她屁股,會罰她做事的臭道士。
除了爺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像道士那樣對自己。
不知不覺,她淚流滿面,傷心的不行。
我,我,我要再去看看道士。
她一個恍惚,突然從凳子上摔下來,又快速站起身,來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塵,拔腿就跑。
跑出院子,她又轉回來,衝進自己的小房間裡,把床頭擺著的醜娃娃給帶上。
今日是夏至,臨近舊曆月末,星月無光。
夜幕深沉,石階小路上,一個女娃娃抱著個醜娃娃,腳步飛快的朝著山上瘋跑,連鞋子掉了都不願意停下腳步去撿。
一路跑,一路流淚。
從來不會哭的小傢伙,今天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