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眼,哪怕只是魂魄。
因為身處重要位置,他無法像普通人一樣拋下一切去尋找女兒。
更何況,後來妻子又生了一個孩子,他還要兼顧家庭,更不能肆意妄為。
但這十八年裡,他又何嘗停止過對女兒的思念?
死亡,是他早已做好的心理準備。
但如果能見到女兒的魂魄,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瞬,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聽謝靈運所說,那個小小的人兒,這十八年裡一直跟在母親身邊。
她能看見母親,卻沒有人能和她說話,沒有人能聽見她的聲音。
她該有多孤單,多難受啊!
想到這裡,趙衛國這個昂藏七尺的男兒也不禁眼眶泛紅。
低下頭,緊緊攥住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大姨依舊跪在地上,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緊緊抓著謝靈運的衣袖,彷彿那是她唯一的希望:“道長,求求你......讓我見見她吧......哪怕只是一眼......一眼就好......那我陪她說說話。”
她的聲音裡帶著無盡的哀求,彷彿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謝靈運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扶起大姨,語氣溫和,“你先起來,天黑之後,我們會去你家。”
大姨的身體微微顫抖,淚水依舊止不住地流。
她緊緊抓住謝靈運的手,彷彿生怕她會反悔:“謝謝......謝謝道長......”
趙衛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眼眶逐漸泛紅。
手機突然震動了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從衣兜裡拿出手機,走到院子角落裡。
上面是情報部門回傳的訊息。
宋興林的身份,資產情況,健康報告......
當國家機器運轉時,你連小時候和狗打架搶吃的都藏不住。
看到上面記錄著宋興林腦溢血後半年裡不良於行的診斷和複檢報告,趙衛國的眼眸不自覺縮了縮。
半個小時前,他親眼看見宋興林拄著柺杖從自己面前慢悠悠的走過去。
雖然和正常人還有極大的差距,但絕對不是癱瘓的狀態。
那碗符水真的有用?
一個被現代醫院診斷為偏癱的人,居然被符水給治好了?
趙衛國瞬間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太過武斷。
那個小道士和那個姑娘,有點不簡單啊!
“大姨夫,大姨的身體不舒服,我們先下山,傍晚的時候我再來接真人。”
楊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趙衛國把手機放回衣兜,再走回梧桐樹下時,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禮,“今天麻煩兩位了,晚上我在姨妹家中恭候兩位大駕。”
態度和之前的冷言寡語,可謂天壤之別。
所以,當有一天,你發現周圍的人變得客氣了,不是他們善良了。
而是你的實力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