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萊細細一看,才發現燒的都是些舊卷子,“你可真孝順,還把你老師送給你奶奶。”
米小滿抬起頭,嘟囔著,“他也沒用啊,都教的是些沒用的東西。”
時萊揉了揉她的小腦瓜,認真臉,“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米小滿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鼓鼓地說道:“我本來還想長大了賺錢給你買個車車的,算了,我買不起,等你以後死了,我燒給你。”
時萊嘆了口氣,“你可太孝順了。”
“那是。”米小滿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繼續燒卷子,“米繼業整天都想著調到縣城去,每次上課都不好好講,還佈置一大堆作業,煩死他了。”
時萊蹲下來,幫著她一起燒卷子,順手從書包裡拿出幾本舊本子丟進火裡。
米小滿見狀,連忙喊道:“道士,那是我作業本!”
“沒事,米繼業要是問起來,你就說被我給燒了。”時萊笑著說道。
米小滿垮著個臉,“可是這個週末的作業我已經寫完了。”
時萊手裡的動作一頓,默默起身,假裝沒聽見。
米三鬥一直陪著米奶奶說話,聲音低沉而溫柔:“老太婆,你就放心吧,小滿有小萊照顧,沒問題的,做道士也很好,不影響結婚嫁人,也不用辛辛苦苦地找工作。”
“時萊現在本事大著呢,每天都有好多人去找他。”
他說到這裡,聲音有些顫抖,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唉,你走早了,要是多活幾年該多好,別急,別急,我多陪小滿幾年再去找你。”
米三斗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墓碑上的名字,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思念和不捨。
時萊靜靜的聽著,到這會才知道米三鬥和伏魔觀的淵源。
他剛結婚那會,破舊鬧的很厲害,小將們要砸伏魔觀,時萊的師祖帶著少年時期的師父拼死抵抗。
米三鬥自幼和師父一起長大,自然看不得這些,就跑上山幫忙,三個人打對方二十多個。
師祖和師父有功夫在身,勉強還能自保,米三鬥就是靠著一腔熱血和不怕死,結果被人一搬磚偷襲撂倒。
是米奶奶趴在他身上,拼死護住的,老太婆就此落下一身傷病,直到三十多歲才慢慢養好,生下米繼豐。
米三鬥堅決不肯再生,從此米家就米繼豐這一根獨苗。
米小滿燒完了卷子,又燒了些黃紙,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和奶奶又說了些什麼。
陽光灑在墓區,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淡淡的花香,時萊只勉強聽到“弟弟”、“媽媽”、“道士”。
小嘴巴拉巴拉,把黃紙掃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膝蓋,走到米三鬥身邊,輕輕拉住他的手:“爺爺,我們回家吧。”
米三鬥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墓碑,輕聲說道:“老太婆,我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時萊和謝靈運跟在後面,默默地護送著他們下山。
山間的桃花依舊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