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茵看女兒神情不似作偽,也確實沒覺得委屈,不禁嘆道:“到底還是媽媽拖累了你。”
“媽,你怎麼又說這話。”鮑燕青從爐子上夾下來一個烤紅薯,掐著手指頭把黑漆漆的皮撕開,露出裡面泛著油蜜的紅饢,見四周沒人注意才繼續道:“山上是真有靈氣,如果不是因為這事,我還沒機會上山呢。”
方茵低著頭猶豫了好一會,期期艾艾道:“姑娘,我知道時萊很不錯,不過他終究是個道士......”
“媽,你說什麼呢?”鮑燕青打斷了她,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人家有女......哦,他們叫道侶,謝真人那可是真正的仙子般的神仙人物,我哪裡能比。”
“我姑娘哪裡差了?”方茵不服氣的回了句,再想想謝靈運的儀態風采,只能在心裡嘆氣。
鮑燕青也不再說,把紅薯一分為二,和方茵拿著默默的吃。
雖然只兩三天時間,但她是真喜歡待在山上。
這裡完全摒棄世俗的煩惱,每天做做小生意,看看藍天白雲,聞著香火味,整個人都是通透的。
至於山上要做些雜事,和城市裡的牛馬比起來,卻算不得什麼。
城市裡,有錢的勞斯萊斯,沒錢的勞死累死。
吃得苦中苦,心裡會更堵。
從醫院到道觀,她更明白,只有身體的痛苦才是真實的!其他都是價值觀帶來的。
她現在想過順其自然的日子,做隨心所欲的自己。
路的盡頭永遠是路,沒必要內耗。
宋清揚陪著父親從道觀裡走出來。
宋興林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拄著柺杖走走停停。
宋清揚瞥了一眼鮑燕青母女,方茵她有些印象——剛才在大殿里長跪不起,看氣色就知道是個病人。
看來道士又送出去一份符水。
她又把目光落在鮑燕青身上。
這姑娘五官不錯,身材勻稱,本錢也大,不過應該不是道士的菜。
只是不知道她和道士什麼關係,居然可以在門前空地上擺攤。
“清揚,上次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宋興林停下腳步,轉頭問道。
“查過了,不好搞。”宋清揚收回目光,攙扶著父親慢慢走著,“道觀是子孫廟,不是公家的,門前這塊地包括這條山路都屬於道觀。”
宋興林愣了一下,撫摸手杖的動作驀然凝滯,眉頭微微皺起道:“你沒搞錯?連這條路都是?”
“嗯,這條路是九十年代劃給道觀的,連路上的青石板都是伏魔觀幾代人親手鋪的。道觀下面就連著榔坪村,如果要建設景區的話,必須得村裡和道觀都同意。”
宋興林沉吟片刻,拿柺杖指了指仙女湖的方向:“那邊呢?”
“那邊倒沒事,如果您想在那建度假村或者療養院的話,找鎮上就能談。”
“安排白露先去問問情況,把湖邊那塊先包下來。”宋興林吩咐道,又叮囑了一句,“別用集團的名義,你個人來辦。”
“估計投資可能會超過三個億。”
“你媽那還有一億多,剩下的找銀行。”宋興林語氣平靜,彷彿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山間的風輕輕吹過,帶著春天的氣息,也捲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流。